骆玄策转身,见宁祺神色认真,便点了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上不下,若是宁祺与骆向端合伙欺骗他,用宁祺来拖住他,不让他处理这件事,最终到皇帝那里,他就不得不娶了那位传闻中与他共度一夜的小倌。
罢了,再赌一次又何妨?
翌日,宁祺起身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骆玄策的影子,还残余几分温热,看来人刚走不久,他深深陷进锦被,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好了,这一天充满力气了。
小六打了水进来,宁祺洗漱过后,搅着清粥。
瞥见小六欲言又止的模样,宁祺挑眉道:“想什么呢?”
小六叹了口气,“公子,这盛夏的蚊虫着实防不胜防,明明我昨夜放了驱虫草了,还是让它钻空子咬了公子嘴巴,这可怎么见人啊。”
宁祺搅粥的动作忽然顿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怪不得早上醒来嘴巴不对劲。
想到六儿用在蚊虫上的词,宁祺抿唇一笑,可不就是防不胜防吗?相府的墙都敢爬了。
不过这人胆子是越发大了,竟趁他睡觉偷袭。
“今夜多放些吧。”
宁祺淡定舀起了粥。
心疼
近日,皇城里风云诡谲。
先是此次离江水患引发的西城使贪污下拨银两,顺藤摸瓜又找出了上头的宗正李文义。
皇帝大怒,下令将李文义收押候审,一旦证据齐全,随时处斩。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对骆向端下手了,这位皇都六皇子,身边高手如云,谋士众多,手段非同一般,倒是个棘手的人物,就是不知,谁嫌活腻了,竟敢对六皇子下手。
又过了几日,东南盐官垄断盐商,致使百姓无盐食用,组织反抗,结果遭暴力镇压,甚至有百姓伤亡的消息不胫而走,被人参到大殿之上,好一番添油加醋。甚至上升到了大骆皇朝国之根本,景鸿帝震怒,命大理寺将东南盐官捉拿归案,并彻查此事。
自此,盐官之位又成了香饽饽,被人前仆后继争抢。
宁祺没有计划加入争夺,他看得清楚,这盐官之位,在未来几年里,恐怕不好坐,定然会被皇帝盯紧,这位中途被带走的盐官,留下的烂摊子,收拾起来也不简单。
还是继续挑拨骆向端与骆子瑞去争抢吧。
这几日也不见骆玄策爬墙,倒是有些无趣。
不过日头正好,自骆玄策回皇城之后,一直未下过雨,阴阴郁郁过了几日,今日终于完全放晴,是个好兆头。
沉吟片刻,宁祺回了书房,招来小六一块搬书,前些日子逢雨季,书画易潮,久了会发霉。
不多时,院子里就摆满了书籍字画,满院子的书墨之气。
“公子,陌十七来了。”晾完书画,宁祺搬了张竹椅在院里昏昏欲睡,骤然听闻陌十七来了,倏然睁开眼睛。
好戏来了。
“公子,事情办妥了,端王的人也开始行动,约莫明日就会行动。”陌十七抱拳道。
宁祺眼睛一亮:“人都控制了?确定不会中途反咬?”
陌十七神色认真:“公子,他们没有那样的机会。”
这回,宁祺满意了:“就等着明日的好戏,另外,瑞王与端王打算推举的新任盐官密切留意,一但有消息,立即调查,能抓住把柄最好。”
“公子……您不用同丞相商量?明日之事兵行险招,若宁相反应不及,容易落了把柄。”小六一直呆在宁祺身边,自然对宁祺的计划有些了解。
哪料话刚落,就收了个来自公子的爆栗,小六捂着额头委屈的看向自家公子。
“你以为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才是藏得最深的人。不过这件事,暂时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明日殿上反应太平常,反而惹人怀疑。”这话倒是没说错,想想上辈子,宁相在诸多皇子争夺九五尊位时,竟全然没有收到波及,在乱世中稳坐丞相的位子。
这等心思城府,可想而知。
翌日,宁祺起得稍晚,不紧不慢洗漱,特意着了件素色衣衫,看上去清冷寡淡。
刚过早饭,一位公公抵达了相府,传了圣上口谕,宣宁祺即刻进宫,不得耽误,在宁府一干人惊讶疑惑与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宁祺神色平静跟着公公走了。
相府与皇城不远不近,约是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宫门前,宁祺下了马车跟在公公身后,状似惶恐道:“劳烦请问公公,陛下突然召见,是有何事?我这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林公公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底气足,无需瞧人脸色,但此刻瞧着规规矩矩跟在身后,身姿孱弱,自带娇气且面容清绝的相府五公子,林公公暗自感叹上天的不公,不过却对宁祺多了些偏爱。
如此神仙般的人物,叫人不忍亵渎,“殿上有人指出公子与玄王关系不明,如今有了证人,殿上众说纷纭,便宣了公子。”
宁祺面色剧变,焦急道:“怎会如此?”
瞧着宁祺昳丽苍白的脸,林公公到底于心不忍:“公子莫要着急,若是有心人陷害,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公公说出这话是为了安慰宁祺,他自己也清楚,如今的景鸿帝,痴迷后宫美人,朝中之事基本荒废,如今宁相管控文人官事,诸侯割裂,各自扩充势力,皇子内斗,玄王守着北境,敌寇难入。
而景鸿帝,只守着自己后宫一方天地,难成大器,又怎会为一个相府庶子讨公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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