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纵使程陌平日里波澜不惊惯了,见到这小黑人的第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不仅是因为此刻房间内诡异的灯光和氛围,更重要的是,这个小黑人——竟然有两个头!
这两个头长得又圆又光滑,分别在脖子两边支棱着。偏偏他躯干生得极干瘪,乍一看,仿佛一根虬曲树干上突兀地生了两颗畸形的果实。
小黑人一动,两颗头同时转了过来,面朝着众人。此刻一行人终于完全看清了那两颗头的样貌。只见它们长得一模一样,没有头发和眉毛,向内凹陷的鼻梁像是被什么人用刀给挖空了,露出里面红到发黑的血肉。
黑人完全把头转过来之后,突然咧开嘴笑了。他这一笑,嘴角霎时咧到耳根,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獠牙,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从他的嘴里散发出来。
那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她俩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响,小黑人瞬间就把脑袋转向了她们的方向,四只全是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了过去。
两个小姑娘吓得面无人色,程陌叹了口气,朝旁边挪了几步,把两个女孩儿挡在了身后。
幸好那个小黑人见视线里不见了那两个女孩,便重新“咔吧咔吧”转回了脑袋。他转头的时候,脖子仿佛生了锈的齿轮,一直不停地“咔吧”作响。
就在众人神经紧绷的时候,小黑人突然爬上桌子,一边跺脚一边跟着节拍唱出了一首诡异的歌谣。
“小黑人要吃饭,小黑人爱睡觉,小黑人开开心心去游乐场;
小黑人做房子,小黑人抬蜂箱,小黑人嘻嘻哈哈没穿帮;
小黑人出远海,小黑人捉迷藏,小黑人抖抖索索晒太阳;
砰!小黑人一个也不见了!”
这首歌谣的曲调十分怪异,配上小黑人两颗脑袋异口同声拉风箱一样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阵发毛。小黑人边唱边跺脚,两颗畸形的脑袋很开心似的,在细如竹竿的脖子上摇摇晃晃地摆动,让人担心下一秒这两颗头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那细若游丝的烛火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晃动,斑驳的血迹在墙上投射出大片黑色的阴影,仿佛这屋子霎时多了万千厉鬼狞笑着索命。
嬉皮士也有点站不住了,面色发白地朝后面靠了靠,像是为了壮胆,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三字经:
“妈|的,第一次碰到这么古怪的本,他妈|的,他妈|的,这次该不会真的像那个扫把星说的折在这个本里面吧?”
怕他们记不住似的,小黑人把歌谣足足唱了三遍才停下来。
他一停下来,壁炉里的火忽然又点燃了。木柴“哔剥哔剥”地响着,众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小黑人朝他们鞠了一躬,就在一行人一口气快要松下来的时候,小黑人脖子和脑袋连接的地方突然“咔嚓”一声断了。两颗大脑袋啪嗒一声落在了桌子上,由着惯性咕噜咕噜滚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虽然坐立不动,可额头上明显渗出了一层汗珠。
“小黑人好寂寞,小黑人要小黑人的头。”
两颗没了身体的头唱了起来,滴着血的脑袋在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滴溜溜打着转。
桌子另一头小黑人的躯干没了脑袋,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干瘦干瘦的小胳膊,干瘪的手指上指甲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让人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者眉毛抖了抖,终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朝那两颗头伸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老者一声惨叫,那两颗头被高高抛起,“啪嗒”一声砸到了秦楚河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老者抱着右手摔在了地上,他打着滚,地上的灰尘和他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十分狼狈不堪,“我的手!我的手啊!!!”
“……你的手怎么了?”中学生之一的小姑娘有点看不下去,蹲下身想要扶他,却被这个老者一把推开。这老年人看着年纪不小,力气却十分惊人,这女孩儿一下子就飞了出去,脑袋磕到了桌脚。
“你这人!好心帮你,怎么还推人!”她的朋友愤恨地骂了一句老人,而后一跺脚,跑过去把好朋友扶了起来。
老者这么一闹,谁也不想再去服他,只看着他在地上打滚,嘴里喃喃着“手好疼手好疼”。
这厢还未尘埃落定,那厢秦楚河还在和那两个大脑袋大眼对小眼。
他斜对面的中年女人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就要冲到对面去护住他身边的小女孩儿,却被小女孩儿嫌恶地瞪了一眼,止住了脚步。
秦楚河凉凉地看了在地上来回打滚的老者一眼,眼神说不上是不屑还是嘲弄或者说别的一些东西。此时众人的视线渐渐都集中到了秦楚河身上,特别是先前被秦楚河明着怼过的嬉皮士和成功人士,俩人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倒要看你怎么对付它”。
秦楚河却没有如众人期待的那般有什么动作,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和那两颗大脑袋对视了一会儿,而后冷冷道:
“滚回去自己安上。”
!!!!
众人谁也没有料到他一开口竟然命令起了提示官,纷纷大惊失色。成功人士反应最快,立刻拉了他的胳膊一把,惊叫道:
“你不要命啦?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可别把我们也玩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