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摸入院中,往正中那处居室移步而去。门外有几个士兵看守,正昏昏欲睡。萧骆北和无双悄无声息的上前,出手迅速将他们打晕,拖到暗处。
轻轻推开殿门,门内一片寂静,似乎根本没有生人的气息。慕晚舟反手掩上了门,点起一根蜡烛。
屋内便渐渐亮了起来,还有一股异常香甜的熏香。
慕晚舟闻到这香味,急剧皱眉:“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动作要快。”
最里面的榻上,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人,穿着明黄的龙袍,在幽暗烛光下格外显眼。
萧沉影果然为了做戏做得像,令将士们信服,索性就让假皇帝住在此处。
无双见到那全天下仅此一人能用的颜色,几乎被震慑,但细细一看,那人如同木偶般呆呆端坐着,对三人的进来完全没有反应。
萧骆北挑着眉,嘴角带着戏谑的笑,三两步走上前,将那傀儡假皇帝的下巴一抬:
“还真挺像……”
眼前这个“萧骆北”,倒是和真的萧骆北长得九分相似,尤其是那眉眼、高挺的鼻梁和淡红的薄唇几乎一模一样。硬要说哪里有区别,便是这人脸型更消瘦,颧骨更明显些。
他右下颌有一条疤痕,就像慕晚舟右眼下那般,淡淡的,长度也差不多。
慕晚舟将烛光靠近这傀儡,见他对人、光、声音都一概没有反应,忍不住叹了口气。
“四殿下……真狠,此人这辈子都只能作为行尸走肉活着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萧骆北已经开始不客气的扒这冒牌货身上的龙袍。
慕晚舟没有再说话,眸子里很暗、很暗。
差一点,他也变得跟这人一样了,被萧沉影控制掌中。票他明明白白看到萧沉影如此制造出的傀儡,才切肤般的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恶意与寒意。
萧骆北将龙袍轻车熟路的套好,又习惯性招呼他:“晚舟,来帮一下……”
慕晚舟愣了愣,回过神来。
从前,萧骆北宿在承掖殿的时候,他经常帮他更衣,两人都养成了习惯。龙袍复杂难穿,起初,萧骆北经常因为他动作慢或是打错了结而责难他。
后来,渐渐的开始调侃他、逗弄他;再后来,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化为深情。
不知道有多少次,两人暧昧的贴在一起,半天也穿不好,反倒是在一次次的肌肤相贴和气息交错中,又失控的拥吻在一起,将那刚刚才披上肩的衣袍又乱丢了一地。
慕晚舟将蜡烛递给无双,低声答了一个“好”字,便上前去帮他系腰带。
萧骆北低眸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帮自己,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思绪,只当他是不乐意听他自己差遣,轻声道:“我刚刚一时急了,你别介意。”
慕晚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在乎、更想要猜透自己的心思。
便淡声道:“你瘦了,腰带都松了。”
一语完毕,却闻到那股异香愈发浓郁了。他皱皱眉,胸中突然有什么翻涌,竟一时呆住。
萧骆北哑然,低头看了看,腰带的位置确实是比之前紧了些,却见慕晚舟雪白的指尖缓缓的定在那华丽的花纹上,有些发抖。
“怎么了,晚舟?”
“没事,”慕晚舟定了定神,“好了,快走吧。”
三人灭了蜡烛,从屋中出来。萧骆北彻底摆出皇帝的架势,领着慕晚舟和无双,昂首往地牢的方向大摇大摆的走去。
路上遇到几队巡逻的士兵,见到圣驾,纷纷下跪,丝毫没有起疑。
无双这一刻只觉得萧骆北厉害极了,轻声对慕晚舟说:
“圣上这招真好使,只要不撞到那个影,谁敢在都护府内拦咱们?”
却见慕晚舟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一个字也没说。
“慕大人,您怎么了?”无双扶住他奇道。
“没事。”慕晚舟强作镇定,对他微微一笑。
事实上,他现在不大好受。
方才那室内点着的熏香,好死不死的便是月见草。想必是萧沉影为了巩固摄魂功的效果才点着作为药熏。但是,月见草与萧骆北和慕晚舟体内的合欢蛊属性相冲,上次萧骆北服用了含有月见草的解药也牵引了体内的残余蛊毒。
而这次,萧骆北因为已经中招过一次有了适应,不会再有反应。但对慕晚舟来说,却是第一次被月见草的副作用影响……
所以,他此刻体内情潮翻涌,十分难熬。
虽然还没有到无法控制的程度,但这滋味毕竟不太舒服。
三人就这样一路没有阻挠来到地牢。地牢果然看守森严,一见萧骆北,狱头扑通一声跪下:
“圣上深夜驾临,属下惶恐……”
“开门。”萧骆北好不容易做回皇帝,口气十分威严。
“可是……”狱头犹豫着,“影大人说,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能……”
“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朕的?!”萧骆北甩袖怒斥,“开门,然后给朕滚开!”
他那股王者的天生压迫感和霸气,把狱头吓得一个哆嗦:“是,是……”立刻乖乖开了门。
萧骆北斜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挥手对在场的十数名看守道:
“你们都给朕出去,朕要亲审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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