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的话像是种暗示,楚亦寒回想自己和裴恒认识以来,裴恒的不少举动都带着这种预知性的提示。
“有话直说。”楚亦寒道。
裴恒打哈哈:“我都说了呀。”
楚亦寒瞥向他:“你一直说自己不是穆立新,与我素不相识,但你经常说出一些只有穆立新才知道的话。你是不是解释一下?”
寒崽你坏坏哦,居然想套爸爸的话。
“什么话只有穆立新知道?如果你是指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那都是我为了你从吕警官那里问出来的。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然这么想我,真是太伤我心了。”裴恒佯装伤心。
楚亦寒嗤笑:“警方办案,所有消息都得封锁,吕临会轻易把消息告诉你?”他说着往前一步,凑到裴恒面前,压低了声音问,“你们什么关系?”
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距离近得裴恒能一根根数清楚亦寒长长的睫毛,让裴恒有种想继续靠近的冲动。
“说。”楚亦寒命令。
听着他“捉奸”似的语气,裴恒稳住心态解释:“他当然不会主动告诉我,但我机智,从他那里套到了话。”
麻蛋,太近了,裴恒能闻到楚亦寒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有种想亲他的冲动。
不不不!
裴恒你清醒一点,你是他爸爸!
要忍住!
不能背着吕临抢他对象!
裴恒忍痛后退一大步,和楚亦寒保持距离,免得自己一个把持不住直接亲上去。
随着他的后退,楚亦寒眼底的情愫敛住,紧绷着脸问:“你干嘛套他的话?”
“本来是闲聊,正好听他提起曾经有过这样的案列,我就顺便多问了几句。”裴恒怕穿帮,特地强调,“他没说是你们家公司,就是跟我说了一些犯罪分子会用的手段,给我做防盗科普。”
楚亦寒蹙眉:“你们经常聊天?”他可记得子公司的人说吕临勤奋敬业到整日整夜都在办案,咬死了他们。
裴恒总觉得楚亦寒重点偏了:“他工作忙,我又要训练,偶尔聊聊。”
楚亦寒稍稍放心,无意间瞥见裴恒手肘处的淤青,眼皮一跳:“受伤了?”
“昨天训练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裴恒不以为意地揉了揉,“没事,过几天就消了。”
泳池边都是水,他上台阶时不小心滑倒在地。好在边上就有扶手,他没摔实,只是手肘撞青了一块。
巴掌大的淤青被衣袖挡住,楚亦寒却忘不掉。他沉默半晌,低声道:“别练了。”
“不练就要落后啦。我还要为国争光呢。”裴恒道。
他在这里没有学历、没有人脉、没有冠军光环,唯一拿的出手的技能就只有跳水。
他想要让自己将来过得好一些,目前只能走这一条路。
望见他澄澈的眼眸,楚亦寒故作淡漠:“一大把年纪了,跳什么水?”
裴恒不服:“我还小呢。”说着他想起死鬼穆立新已经25岁,猝不及防大了6岁,有点惆怅,“好吧,是有点老了,都25了。”
楚亦寒:“……”
他也25岁。
楚亦寒想起裴恒之前在医院处理手伤时,囔囔他还是祖国的花朵,忽然灵光一闪,“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自己才19岁?”
裴恒记得这事,扯谎道:“我那说的是心理年龄。你还非要拿身份证出来跟我对质。”
楚亦寒轻哼一声:“我已经派人去你老家查了。”
裴恒不带怕的,反正他失忆了:“查到什么请告诉我一声。不瞒你说,要不是没钱,我也想去回去看看。”
裴恒身份证上的户籍地是西洲一处山区的农村,交通不便、经济落后,需要点对点扶贫的那种。
当地不少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裴恒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是真的存在,还是借用这个村子编造出来的。
他担心身份是假的,一直不敢托吕临帮他详查,没想到楚亦寒会先动手。
西洲的确有裴恒这么个人,十岁左右就跟着去外地打工的父母离开了,这些年从未回去过。
当地的民政系统内没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即使拿着穆立新或裴恒现在的照片去找邻居确认,也因为年代久远,认不出来了。
这只能证明裴恒的身份不是假的,无法证明他不是穆立新顶替的。
望着裴恒无所畏惧的神情,楚亦寒淡淡道:“当地要修火车,你们家祖宅正好在铁路线上,要拆迁,能赔一大笔钱。”
老天果然还是爱他的!
裴恒眼睛发光:“我要发财了吗?你有拆迁办的电话不?能赔多少呀?”
楚亦寒唇角微扬:“铁路急着通车,但因为长期联系不上房屋主人,你们家祖宅又早就成了危房,只剩下几堵墙和坍塌的屋顶,村委会就给直接拆了。”
“那我的拆迁款呢?”
楚亦寒悠哉哉说:“过期不候,收归国有。”
裴恒如遭雷劈。
没了???
怎么就没了???
他都快心疼哭了:“我现在去申诉有用吗?”
“来不及了。”楚亦寒安慰他,但不断上扬的嘴角证明他并非真心宽慰,“既然你跳水是为国争光,放弃拆迁款就当是为国家减负吧。”
裴恒:“……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跳水还得天天训练,放弃拆迁款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给国家做贡献,不比跳水简单?”楚亦寒有理有据的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