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这才记起。
程云清已经从各处听得很详细,这会儿细细说来,“原来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师父还是咱们归元宗还俗弟子。可那年归元宗收徒,他与师妹同赶往郢都,路上不知遇到什么麻烦,总归只有杨澜人赶到,又成为阵峰外门弟子。他那师妹,倒是不知所踪。”
“这两年,杨澜下山时,仿佛遇到个与他师妹同名同姓的男子。杨澜便觉得,那是他师妹转世成人,两人再遇到,是场缘分。所以他算了时间,知道那男子能赶上下次归元宗收徒,便悉心指导对方,想要那人也拜入阵峰。为这个,连阵峰密不外传的心法都透露出去。”
“可惜遇人不善?”秦子游听了开头,也能猜到后。
“是啊。”程云清叹道,“后面的事儿可离奇了,说原来那男子就是他师妹,只是身上有什么妖修血脉,原先女郎的身子解体了,又能重新变作郎君再活回。可这回,也不知又有什么境遇,竟成了魔修。后面‘遇见’杨澜,也有魔修谋划。谁知切顺利,杨澜那么轻易就把心法交付出去。阵峰这些日子忙的塌糊涂,要改护山大阵……好在杨澜只是个外门弟子,知道的不算太多。”
秦子游便叹句:“造化弄人。”
这期间,白皎抬了抬眼皮,不太感兴趣,视线很快回到滋滋冒油的裂柳羊身上。
与般凡间走兽不同,裂柳羊四条腿都很是粗壮,脚踏下去,便是般的筑基弟子都扛不住、要身负重伤。它们长在山林之,最喜食的是种柳枝,于是时常前足抬起、踩在柳树枝干上,方便咀嚼柳叶。可稍微踩得旧些,那些柳树就会不堪重负、从裂开。
裂柳羊因此闻名。
虽说它不拘格地喜食凡树,但裂柳羊肉质细腻、味道鲜美。哪怕吃下之后对修行帮助不大,剑峰这师兄妹三人依然常常捉来品食。
后来秦子游被压在掌门大殿,听旁人句句指控,多少会提到句,他用心险恶,要带坏师弟师妹,扰乱他们道心,好让白皎与程云清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他只觉得可笑。
当时,白皎与程云清领了师门的任务,去东海处理作乱鲛人,并未听到这些。
等他们回宗,秦子游已经被打断筋骨、锁在思过崖下。
而直到五百年过去,楚慎行以青藤重塑人身之后脱困,才知道,原来宋安不单待自己心狠,连待余下两个弟子也样冷心冷情,面儿上的温柔和曦都是假的。
白皎从外归来以后大闹场,说师兄定然冤枉,还质问,为何师尊不信师兄。宋安只说,当时证据确凿,自己也别无他法。
白皎便提出,自己要去见秦子游次,要他亲自向自己说明切。
宋安便斥他胡闹。
白皎犹不服。他与程云清讲好,不妨两人去思过崖下探。可夜路走到半儿,被宋安连同丹峰峰主抓了个现行。
白真人不知说这个儿子什么才好,干脆答应宋安,让宋安把自己这被魔头迷了心的儿子关在静室,什么时候“认清现实”,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程云清也同被关。
与般闭关所在的灵穴不同,归元宗的静室,原本就为惩处弟子而设立。比不上思过崖罡风刺骨,但绝对不是个好去处。
其空无物,寂静无声。待得久了,兴许还要生出心魔,对修行有害无益。
顾及丹峰峰主,宋安其实并未让白皎在里面停留多久。倒是程云清,扎扎实实地被关了十个年头。
也就是在这十个年头,她出人意料地突破,竟赶在白皎之前到了金丹期,这才被宋安放出。
如果楚慎行不知道切都由宋安谋划,他或许还会觉得,宋安也是无可奈何,才这样对待弟子。
可他知道了,便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宋安与自己相处三百年,与白皎、程云清的师徒之情也不浅。
——他怎么能?
第3章 系统
认真说来,对于三个徒弟所做的切,的确不是出自宋安“本意”。
楚慎行自思过崖底脱困以后,拖着残魂碎丹,咬着五百年来的个执念:他想知道,究竟是谁陷害自己?
上次正邪大战在三千年前。其时秦子游尚未出生,只从归元宗藏书阁内看到记载,说魔族大败、自此隐匿。归元宗内,各峰峰主争执不休,方想要斩草除根、追进遍地瘴气毒雾的至南之地;另方则认为正道虽胜,但也只是惨胜,三位化神期老祖尽数陨落。如果再追下去,宗内兴许会有动荡。
最后的结果,是后派人占据上风。
楚慎行看着玉简的行行字,能想到从前场景。他记得当时的心情:荒谬、不可思议……他那会儿才刚拜入剑峰不久,对归元宗怀着如今日杨澜、曲芙样的期许。在他想来,各峰真人皆风姿隽爽、湛然若神,可看玉简的记录,那分明与凡人朝堂的争权夺利无甚区别。
他疑心自己想多。
“宗内动荡”并非暗指诸峰主分裂门派、独自开宗立派的野心。
后派人占据上风,也不是因为那会儿因化神老祖尽数陨落、仓皇之下被推上掌门之位的青云真人需要丹峰提供极品灵丹、堆砌修为,以强行突破至化神期、坐镇门派——于是与主张止损的丹峰站在边。
至于魔族。从玉简记载来看,万年之前,逍遥老祖得道飞升,打开了碧元大陆与大千世界之间的通道。魔族借着这通道,在逍遥老祖渡劫、证道的同时,进入碧元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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