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没醒来,怎么可能召出霜雪,你这个骗子!”
“就算王爷没醒也还要做饭不是?他从早上便没有吃东西,待会醒来肯定饿啦。”
外头尚未走远的谢谙闻言脚步一顿,面色骤变,猛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江景昀上药,什么也没穿,就那么光溜溜地躺着。
“小谙,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沈晴鹤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谢谙那张俊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对上沈晴鹤关切的目光,谢谙心房上垒砌的那座坚不可摧的高墙底下正被数万只蚂蚁细细啃食着,墙上的沙石隐有松动之际,被挡在墙外的那个人也可依稀窥见真容。
那人一身墨色银边轻甲,傲然挺立于风雪之中,上下翻飞的衣袍簌簌作响,于浩渺天地间揽得一身孤寂萧瑟。
“江景昀。”谢谙拢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地颤抖,薄唇一张一合,无声呢喃着。
他现在心绪有些复杂,现在沈晴鹤已经回来了,那对于西北的部署还有必要实施下去么?若是就此收手,一切还是保持之前的原状。
自己依旧是那个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空头衔,谢谌也不会放过他,连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更别说保护沈晴鹤了。
更重要的是,他这一辈子在江景昀眼里都会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只能换取他的鄙夷与不屑。
不,绝不能这样!
不能因为沈晴鹤没事就可以原谅江景昀的过错。
再者,他要洗清罪名,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前程。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尤其是江景昀,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不材之木,又是不是真的无所可用。
谢谙猛地抬起头,眸里迸射出狠决凌厉来不及敛去,如深山险林间张开血盆大口,龇咧着森森獠牙,静候猎物上钩的野兽。
沈晴鹤清楚地捕捉到那凶狠的目光,伸出手的手僵在空中,沉吟片刻又收了回来,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再一次喊道;“小谙。”
“嗯?”谢谙总算是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就是脚有些发麻,得缓缓。”
沈晴鹤闻言松了口气,抓着谢谙袖子,笑道:“那我牵着你走好啦,我慢一点。”
“好呀好呀!”
谢谙此时觉得心里头放着无数朵璀璨的烟花,浑身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晴鹤真好,人长得又好,对我又温柔。
至于江景昀,那人是谁啊?又凶又坏的,不认识不认识!
只可惜他不想认识,可偏偏这是景王府,哪有不认识主人的呢?
厨房里的厨娘嗓门一个比一个的大,咬字又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跟梨园的那些角学过。
这不,那些对话又清清楚楚地传入谢谙耳中。
“哎!想到王爷浑身是血就心疼,现在一个人躺在落花时节,也不知道醒了没醒,身边也没个人守着。都说受伤的人心灵比较脆弱,他要是醒来看见屋里空空的,那得多伤心。”
“我家老大前阵子摔断腿,他媳妇儿在床边守了一晚上,早上我让她出来吃点东西歇歇。后来老大醒了见床边没人,什么也没说,一个人躺那哭哟,说没一个人在乎他。说起来又心酸又好笑。说起来他还比王爷大五岁呢!”
“我们王爷才不会跟你家老大一样,听前院小厮说王爷还是自己走回来的呢!他多厉害啊,哪里需要人照顾。再说了,让你去他跟前伺候,你敢吗?”
“哎哟,那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厨房里的妈子,可别污了王爷的眼。”之前还在为江景昀心疼的厨娘连忙改口,并且顺溜地拍着马屁,“王爷修为那么高,肯定没什么大事!”
“得了吧,你不就是怕王爷。”另一个厨娘笑得直不起腰,“这有啥不敢承认的,大家都知道的。王爷那么凶,万一心情不好,霜雪抽下来,咱们平常人哪里受得住。”
被揭了心事的厨娘悻悻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咦,这里怎么还有一碗面吶?还有点。”
“哎哟!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同的摊贩摆摊。
糕点摊──江景昀(默默吞下最后一块糕点):收摊,不卖了。
面摊──谢谙(面粉不够米粉凑):现做现卖,五文钱一碗哈!
绢花摊──谢辞(挨个颜色花都揣上一朵):今天卖光了,明天再来。
葛优瘫──陈无计(抖抖怀里一堆银子):一文钱换我一两银子,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就没人来呢?
沈·城管·晴鹤: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在人行道上摆摊的?赶紧走赶紧走!还有那位快躺地上的大爷,您就不能跑公园睡去?
第24章 江老二,我给你讲个笑话
被沈晴鹤牵着袖子“脚麻”的谢谙再次折返回厨房,瞪着他那双黑得发紫的眸子,死死盯着一位矮厨娘手中的碗。
“侯……侯爷。”矮厨娘吃惊地看着谢谙,想来刚刚的话被谢谙听了去,一时间又惊又怕,手里端着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给我。”谢谙朝矮厨娘伸出手,声音竟莫名有些沙哑。
矮厨娘不敢多说,哆嗦着上前把碗递到谢谙手里。
这是谢谙之前没做好的一碗,里面放了些蒜蓉,等捞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沈晴鹤并不吃蒜,于是便放置在一旁,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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