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谢谙突然出声。
“嗯?”江景昀应了声。
“谢谌死了。”
“……我知道。”
“你说他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了?”
“要不现在让你试试?”江景昀没好气地扬起手中的霜雪,贴在谢谙脖颈间,冰冷的灵流刺得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天到晚尽说些胡。”
“二哥哥,我喜欢你!”江景昀后面的“话”字还没说完就被谢谙那毫不相干的话语给打断。
江景昀登时瞪圆了眼,直勾勾地看着谢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心里头就跟撞死了无数头小鹿一样,狂跳不已,脸颊猝然发烫,却又要故意板着脸回道:“你这又是发什么疯?是想我抱你回去还是怎么?”
围在四方还在激动欢呼着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闭上嘴,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看着二人。
眼看着谢谙就要再一次张嘴说话时,江景昀吓得直接用手捂着他的嘴,结果倒好,眼前人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看得身后的人们齐齐傻了眼。
说句喜欢景王就得被捂死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江景昀神情也有片刻凝滞,好在他还绷得住,一把揽住谢谙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面不改色地对着众人交代着之后的事项之后驾驶轻功带着谢谙离开。
东方的红日总算是脱离了巍峨群山的舒束缚,掖着云彩欢快地跳了出来,喜滋滋地张扬着自己的风采,把那些笼在黑暗里的东西给照了个透彻。
景王府里,陈无计自进了门就没过停止过谩骂。
“你们两个人是在比谁受的伤多,受的伤重吗?”陈无计毫无形象地蹲在廊庑下的石墩上,端着比泼妇骂街还要足的气势,撸起袖子骂骂咧咧,“你们当我是谁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吗?杨枝甘露一洒,白骨生肉?”
“身上那么大的两个血窟窿竟然还用‘万山烟’去麻痹神经,你有这本事还找我来做什么?不如就一辈子用这个好了,反正也感觉不到疼,也不碍事。”
“还有另外一个,那手不要就干脆剁了去!还留着干什么,以后要干事就拿另外一只手。大晚上的瞎逞什么英雄,没事跑回家洗洗睡不好吗?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救的人有我多吗?那脑子不要就丢了,放那也碍事。”
“陈……陈药师。”缩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李年与闻讯从安平王府里匆匆赶来的王管家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
“干什么!”陈无计没好气地瞪了两位管家。
王管家一没多少钱,二从心里有点怵陈无计,只能缩着脑袋跟鹌鹑似的推搡着有钱又有胆的李年。
“骂……骂完了吗?”李年被王管家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咽了咽口水,迎上陈无计眸里那两簇旺盛的火苗。
“没有!”陈无计厉声道。
“这有钱!”李年壮着胆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看得王管家瞪直了眼,也让陈无计到嘴的话有了片刻松缓。
见有奏效的李年赶忙接着说道:“我家二位王爷做法有不妥之处,劳烦您多担待些。一切医疗费用,只管您开口,我等多少愿意给。”
“啊呸!”陈无计啐了口唾沫,凶巴巴道,“这是钱的事吗?不要以为用钱就能收买我!就他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命阵势,以后这景王府的门槛估计都得被我给踩烂。”
“呸呸呸!”王管家连忙出声打断。
“傻缺。”陈无计白了眼王管家。
“呀~”一道毫无起伏却又要故意造出那种抑扬顿挫之感的声音传来,“陈──药──师。”
陈无计:“……”
“崽崽来啦~陈药师要接住崽崽啦~”
小心竿那人,哦不,纸俑未到声先到,听得陈无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连忙从石墩上跳下,二话不说冲进屋内,丢下一句“老子治病,没空!”然后把门重重甩上,丢下两个年近半百的管家与破破烂烂的纸俑大眼瞪小眼。
屋内的谢谙早已苏醒,他打量着江景昀那被一层又一层绷带缠着的上半身,又在他肩头那露出的点点薄红停留片刻。确认他只是昏迷,并无大碍之后,嘴里溢出一声轻轻的低叹,然后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
恰好与余怒未消的陈无计打了个照面。
“好了,别骂了。”谢谙抢在陈无计前头把话说完,步子因无力而有些虚浮,带着他走到外间。
“我体内有蛊虫。”谢谙看着陈无计,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还知道啊。”陈无计怔了怔,撇撇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也是刚知道的。”谢谙晃了晃缠得跟莲藕似的手臂,无奈失笑,“毕竟哪一个正常人体内会飞出虫子。”
“这种蛊虫我从未见过,暂时还找不到消除之法。”陈无计正色道,“还有,它并不是飞出来的,而是受到某种物体的感召而出来的。”
谢谙沉吟片刻,随即道:“鬼扑蝶。”
“是从那群被拈花术控制的鬼力士出现的时候。”
“景王知道么?”陈无计问。
“不知道。”谢谙摇摇头,“这点小事何必告诉他。”
“你们两个还分彼此么?还是这点小事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人生大事。”陈无计没好气道,“你在观音林说的那句话都在京城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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