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大惊, 纷纷举起盾牌防御,还有不少亮出了自己的防御装备。眼前的光线顿在瞬间燃烧起来,他们隔着眼皮也能隐隐感觉到灼热感——但等他们睁开眼后才发现, 他们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刚才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远远算不上是什么魔法攻击。
办公室的窗户被打开了,深红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为首的军官眼角抽了抽,对刚才的魔法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不自觉开始感慨,还好戈尔多·莫兰有正人君子的作风, 否则就刚才那一下,他就小命难保了。
可是国王过吩咐他们,无论折损多少人手, 都要把戈尔多·莫兰给抓回来,甚至当场格杀也没问题——但也得考虑一下他们两方的实力差距好吗?
国王陛下久居深宫,真的知道“魔法”到底是种什么玩意儿吗?圣职者们的地位如此之崇高,不就是和魔法有关吗?好不容易遇上这种出身神院的、大师级别的魔法师, 国王不珍惜也就算了, 居然还想想杀了他;想杀他也就算了,就不能从教会里抽调几个圣职者出来对付他吗?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啊!
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去对付戈尔多·莫兰,不就是上赶着给他送人头吗!
军官头领再次在心中埋怨了国王一遍。但他再怎么不情愿,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的。于是他很快整肃了表情, 皱着眉对身边的手下喊道:
“快追!不能让他们逃了!”
*
马车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疾驰着。
此时的天色已经隐隐暗了下来, 街上没什么人, 倒是让马车跑得更加顺畅无阻了一些。但即使现在不是入夜时分,基本也是没有人敢来拦这辆马车的——因为上面挂的是公爵的家徽,也是塞兰卡皇室的象征,一朵怒放的金鸢尾。
戈尔多他们此刻就正躲在这辆马车里。
“幸好你是赶了车来的,否则我们能不能顺利逃出来都是个问题。”戈尔多说道。
“……刚才的那些军官,我匆匆瞄了一眼,有两个我安插在里面的人手不见了。”德蒙特公爵深吸了口气,说道,“看来国王对我的动作早有察觉,只是一直隐而不发……算了。反正王都里大部分的部队一直是掌握在国王手里的,就我手上这点私兵,无论在还是不在,都没有太大差别。只要和沃伦团长汇合,我们就安全了。”
“圣殿骑士团现在在哪儿?”戈尔多问。
“在城外。我的一处隐秘的城堡里。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人去给沃伦团长送信,让他们提前离开王都了。”德蒙特公爵说道,“国王应该没有能制约圣殿骑士团的手段……所以沃伦团长那边应该比我们更加安全。如果我们迟迟没有赶到汇合的地点,他们才会折返回来救我们。”
“这次的袭击实在是太突然了。”亚特里夏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长发给绑起来,免得等会儿打架的时候碍事,“你们合谋篡位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不可能是我,也不可能是沃伦团长……”德蒙特公爵脸色阴郁地说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一个个排查过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等我们喘过气来,我一定把泄露秘密的家伙全都揪出来勒死!”
戈尔多:“……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人泄密。”
德蒙特一愣:“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知道圣殿骑士团是怎么为自己选择新主人的吗?”戈尔多问。
戈尔多把王剑和王室血脉的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国王是因为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要追杀你的?”亚特里夏皱着眉说道。
“应该是教皇把我和骑士团的关系捅给了国王。”戈尔多说道,“我对于国王的威胁,绝不仅仅在于有权调动圣殿骑士团这支精锐的队伍,更在于拔出那柄王剑的事实。”
拔出王剑的人不仅仅是圣殿骑士团的继承者,更是天命的王者。
虽然这个传言在戈尔多看来很离谱,但它本身其实是作为光辉之帝的遗训存在的,而光辉之帝又恰好是塞兰卡人民最憧憬的贤王之一,所以他的遗训被刻在王国的各处石碑上被国民传唱着——导致人人都知道关于“天命之王”的传言了。即使国王有心想让自己的臣民们“统统失忆”,这几年内也是做不到的。
对于手握权力的臣民而言,谋朝篡位最大的危险就是没有正当的名分。但像戈尔多这样身负王室血脉又有“天命之王”预言加持的人,则完全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篡位——这才是国王急着处置他的原因。
“……真是要命。”亚特里夏说,“这下好了,国王和教皇要拧成一股绳儿了——教皇现在约莫已经乐疯了。”
“不一定。刚才来抓我的都是国王的人手。教廷的人一个也没来。”戈尔多沉思道,“教皇应该清楚,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被捉住——”
忽然,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
没了马车轮在石砖地上碾压的轱辘声后,他们明显地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马蹄与喧闹声——之前的军士们依旧紧追不舍,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德蒙特公爵往前方望了望,神态顿时警惕了起来。
“……是教皇身边的人。”
教皇身边有许多人,但得他信任的属下很少——眼前这位就算是一个。那是个矮小的、用高领的神袍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起路来有些蹒跚,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右脚是畸形的,所以他的步态才异于常人,但他走路的速度却没比寻常人要慢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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