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龙因为同时为南北两边的部队提供军服, 绑带,乃至军鞋等军~需品, 大大地发了一笔“战争财”。他的雨鞋厂也进一步升级, 成为了胶鞋厂, 生产出的各类劳动胶鞋和各类运动鞋行销全国,如今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胶鞋大王”了。
顾翰林也是春风得意,被征召入了南京政-府, 在新合并的国家教育局中任职。但是他主要负责上海教育和国际教育交流这一块,因此依然常驻上海,免去了两地奔波之苦。
总之,这一年,无论对国家还是对个人来说,都是全新的,值得期待的一年。
“椿樱子怎么回事啊?这都回日本过年多久了,还不回上海?”
在一个犹带寒意,但是在走日光下并不让人觉得很冷的冬日,罗夏至等人漫步在“梅园”之中。
“怎么,梁少爷你还思念她了?”
折了一枝红梅在手中,罗夏至好笑地问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俄罗斯毛呢大衣,带了条白狐狸毛皮的围巾,配着这血般艳丽的红梅,显得格外打眼。
顾翰林站在他身边狂拍马屁,说着一幕配色,只有《红楼梦》里,薛宝琴穿着大红色凫靥裘站在山坡雪地上,背后的丫头抱着一瓶红梅的景致才能配得上。
听得梁少龙大冬天的觉得牙都要被酸掉了,他这表哥抖起文来最是可怕,偏偏小夏还很是吃这一套。两个人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想念她做什么?我只是好奇,听说这日本人在‘明治维新’后,就不过旧历新年了。她盘桓在东京那么久还不回来不奇怪么?关键是那个乃木宏也没来上海,你们都不觉得有意思么?”
“确实是如此。”
黎叶听了,也赞同地说道,“樱花百货去年刚在霞飞路上开了分店,年末促销大战,照理说应该是一年之中最最重要的时刻,她居然抛下一切……难道是日本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唔……我几个在日本的同学,最近都回国省亲了,那边到底如何,确实不得而知。”
顾翰林伸手拍了拍掉落在罗夏至白色围脖上的红梅花瓣,迟疑地摇了摇头。
“哎,我们到‘梅园’是来赏景的,想那么多干嘛呢?我最希望那两个‘瘟神’从此以后都别回上海,那我做生意还做的舒服点。”
罗夏至实事求是地说道。
今年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忙碌的年份,不但他要四处奔波,他大哥也准备启航去欧洲考察一番。
听说那边最近很是萧条,生产无以为继,罗云泽考虑扩大对欧洲市场的出口,让物廉价美的中国产品,登陆到欧洲那边去。
“是啊,我们还是赏景吧。”
顾翰林从善如流,“别说,这园子经过半年的改造,如今却是更加有丰韵了。”
自从梁少龙的父亲过世,梁少龙入住之后,就对梅园的景致做了多番的整改。
去年,他听取顾翰林的意见,在后花园的北面引入了淀山湖的湖水,并且花大价钱运来太湖石,在北面叠了一座假山。又在假山上建了一座“冷香亭”。
坐在冷香亭上,可以俯瞰整座梅园的美景。
四人登上“冷香亭”赏景,因知道他们要来,下人们早就将这个本来四面透风的亭子用竹屏将三面围住,只留下朝南的一面。又在桌子下面烧好了红红火火的碳炉,坐在这里,即便是外头下着雪,都不用担心会被冻着。
“哎,那边是什么?不是梅树么?”
罗夏至抱着手炉,指着园子西面的一片林子问道。
这梅园是为了梁老爷纪念亡妻所建,里面种的自然都是梅花。除了最早的腊梅和红梅,这两年梁少龙还从苏州、南京等著名的私人园子里,购得了墨梅,绿梅等名贵梅花品种,用来怀念他伉俪情深的父母。
但是从这“冷香亭”里望过去,只看到西面那片林子光秃秃的枝干,也不像是腊梅掉了花叶的模样,所以他好奇地问道。
“那是去年新种下的一片枫叶林和槭树林。”
不等梁少龙回答,黎叶就先应上了。
不过说完,他就双颊绯红,别过头去。
“枫叶,槭树……哈哈,原来如此。”
罗夏至点了点头。
他就说呢,梅花年年开放,梅园又不是第一次翻修,这梁少龙之前也不曾如此热情地特意邀请他们来参观。
黎叶生于秋天,是枫叶红了的的季节,所以他父母才给他取了一个“叶”字做名字。
梁少龙这是学他老爹呢!
顺便再给自己和顾翰林塞一口狗粮。
“这些枫叶树还没长成,等过几年长得高大了。到时候气温一降,一定红的似火,比梅花更好看。”
梁少龙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到时候一定要来看哦。”
罗夏至敢打包票,这家伙要是屁-股上长了条尾巴,现在一定是摇成螺旋桨状态。
“啊呀,说起来,小夏你是夏至那天的生日吧!”
“干嘛?”
罗夏至直觉这家伙即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叫我表哥,在他那别墅的小花园里,给你种一片西瓜,到‘夏至’那天做‘生日礼物’给你呀!”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管旁边的三个人用什么表情看他。
上海人有习俗,夏至那天要吃西瓜,才能安然度夏。但是请问谁会用西瓜做生日礼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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