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吗?我现在的眼睛可以看见数千米开外的树上停了一只麻雀。哦,又飞来了一只……夜视没有任何问题,一片黑我也看得见。”
“我还能听见种子抽芽的轻响,只要凝神。”
司诺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虎狼之词,后座的祁辛黎听得一脸麻木。讲道理,同样是做梦,为什么他只学会了如何快速地掐诀念经?
司诺城道:“除了身体的反应和强度跟不上大脑和灵魂,我都快感觉自己脱离了‘人’的范畴,变成了他们。而你曾经说过,灵魂永恒;也说过,灵魂的力量是人类本就自带的;更说过,梦境多维,宇宙多维。”
司诺城侧首,认真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的力量就是我自带的’?”
“我与他们是同一个灵魂。”
直到这一秒,纪斯睁开了眼。
他定定地注视着司诺城,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认识”了他——认可他是独立又强悍的灵魂个体,而不是需要他用心照顾的暖棚大白菜。
仅凭着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出真相,有如此悟性与通透,着实让他惊讶了。
纪斯懒懒地转身,窝在座中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说道:“人当然有前世,也有来生。”
越野微微偏离了方向,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灵魂永恒,皮囊短暂。一世续一世,是再正常不过的轮回,譬如花开花落、落叶归根。”
纪斯道:“灵魂是神性的生命体,祂的诞生方式多种多样。或许是一念起,或许是一灵生,又或许是气与气的碰撞,力与力的交融。总之,时机到了,灵魂就诞生了。”
它可以起于心念,也可以源自信仰,更可以是父精母血的自然孕育,是一个极为抽象又难解的概念,复杂如同“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纪斯略过对于三维人类而言最具争议的部分,只简单归结为“时机”二字。
“灵魂分新老。”
“拥有新灵魂的人最为纯粹,既有赤子之心,又有无限可能。他们很单纯,心里想的是什么,面上就是什么。直觉性很强,会为自己喜欢的东西付出所有。”
“而老灵魂则不同。”纪斯轻笑,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经历了一世又一世,即使灵魂封存了记忆,本能却还带着老成持重的影子。比如——”
纪斯歪歪头:“如果你碰上了一个年纪不大却很懂事,在某方面极有天赋的孩子,那么祂多半是个老灵魂。”
“封存前世,是灵魂的自我保护机制。”纪斯看向窗外,望着天空中云卷云舒的自然造化,心情极为平和,“但只是封存,不是遗忘。很多人会梦见一些过于真实的场景,梦醒后或是泪流满面,或是怅惘若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强烈的情绪充盈心头,那么,他们大概率是梦见了前世的一个片段。”
“而有些人,明明你们是初见、是偶遇,你却觉得对方熟悉异常,那或许就是你前世的故人。皮囊陌生,灵魂相识,正是如此。”
“人与人的因缘际会,很多时候不是偶然,而是命运。”
渐渐地,越野车的窗户关上了。封闭的温暖空间内,只剩下纪斯的声音回荡在二人耳边。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司诺城问道:“如果有前世今生,而人与人的相遇是命运,那么——”他忽然转过头,“我们前世认识吗,纪斯?”
“不认识。”纪斯给出明确的答复,“我记得我经历过的每一个灵魂。我要是见过你,我绝不会不记得你。”
毕竟淡金色的“恒星”,实在是罕见至极。
以“恒星”来命名灵魂,不仅是指强大的力量和无限的发展,还代表这个灵魂的纯粹和始终如一。
“有一部分老灵魂带着星辰之力,往往发源于宇宙中心,是天然的高纬度神性生命体。”
“若是祂们选择皮囊降生在低纬度的世界,必然是携带了与生俱来的使命。唯有完成使命,才能得到圆满,比如‘位列仙班’。要是完不成,就会一直轮回下去,比如‘转世投胎’。”
某种程度上来讲——
纪斯扭头看司诺城,觉得这货有点惨啊。
掰手指算算,数十年的刀法、几千年的弓箭术、屠百万怪物的格斗法……轮回了不知多久,居然还没完成使命,他到底选了个什么鬼任务!
当然,能想到这点的不止纪斯,司诺城抿了抿唇,眉头微蹙:“按照这个说法,我是一个轮回好几世都没能完成任务的灵魂?”
纪斯沉重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司诺城发出灵魂质问:“我到底要完成什么使命?”
来自挂逼的打击,祁辛黎已经受够了。闻言,他冷不丁地给出灵魂回答:“可能是脱单吧。”
司诺城:……
纪斯:……
“你看你,做了那么多梦,次次都在给自己升级,有梦到老婆吗?”祁辛黎锤爆挂逼,“技能有了,经验有了,老婆有吗?你没有!”
“你没有老婆!”暴击百分百。
祁辛黎微微一笑:“我看待问题从来不看你有什么,我只看你缺什么。司诺城,你仔细想想,你最近做了这么多梦,有哪一次梦见自己脱单了?”
“你没有脱单!”
“这是最核心、最本质、最关键的问题!或许你来到世界上的使命,就是脱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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