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来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原点。
一个——他的队友们还是地球人,根本没进入轮回的原点!
“还记得杯中水吗?当我让它振动时,能量的传递会让另一杯水跟着振动。”纪斯回忆往昔,也是感慨万千,“振动连着振动,能量连着能量,这是一种传递。最终,再微小的振动也能撼动浴池,甚至翻江倒海。”
“而地球,就是我选中的那一杯水。”
“多重空间,平行宇宙,那么多个地球我不可能一个个拯救。我只是随机挑了其中之一降临,让它成为这杯水。”
“当我救活它的那一刻,它就会形成一种全新的生命振动。这是转机,也是救赎。类似的振动会在宇宙中扩散,一层层传递出去。接着,它会影响第二个、第三个即将毁灭的地球。”
“总有那么一些人能活下来,交汇成他们的命运。”
“这就是轮回的开始,也是莫比乌斯环的闭合。”
纪斯收拢掌心,放眼远眺。他的视线似乎透过无穷无尽的虚空,看见了一个个世界的覆灭,以及每一位队友的重生。
大阵启动,圣佛子灰飞烟灭。而振动的传递撕开了一线生机,让那方坠入炼狱的九尾狐跌入轮回,让圣佛子的残魂得以转世。
丧尸横行的大陆,有英姿飒爽的女人斗天斗地,最终成为天选者;有灾难降临的世界,生灵涂炭的死亡之下,有握着剑的男人走向了星河纪元。
遥远星空中,一个大世界毁灭,人类止步于第六太阳纪。有一缕残魂转世重生,最终赶上了第七太阳纪覆灭的结局,改变世界。
振动始于微末,却能撼动天地。正如人类也始于微末,却能成为命运的主宰。
因果循环,轮回反复。局成之时,也是局破之日。
【我来到地球,是为了偿还一段因果。】纪斯常挂在嘴边的话,心愿终于了解。
“而现在,我和你是新的因果。”纪斯注视着司诺城,认真道,“你曾数次提起鸿钧合道,我便告知与你。此番过后,你与我,正如鸿钧合道。”
“我赢了终局,更改无数地球覆灭的因果能量很大,会反馈到我身上。”
“距离我成圣取代大道只是一瞬,而你——是我的枷锁,我给我自己上的枷锁。”
“阿城,你是我的人性,我是你的神性,明白吗?”
司诺城一笑:“与你同舟。”
地老天荒,他们会相伴永久。
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缕光
山河万年,沧海桑田。此生至景,存乎人间。
光点斑斓,连绵成奔流的长河,从万物身上升起,环绕着混沌木的树身旋转。恍若倒悬的银河化作轻纱,覆盖住千疮百孔的地球表面。
旋转不息,振动扩散。宇宙中的星辰光芒骤放,镂于混沌木的星斗摇落光辉。好似极地的永夜降临,又如晨曦的旭日初诞,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桎梏,将浩渺的一切呈现在众生眼前。
能量相牵,脉络接连。万物的心脏在同一时刻跳动,和着地球的呼吸,融着扬升的信念,烽火凋谢,花木绽开。满目疮痍的世界温暖如斯,犹如抵达了彼岸,沐浴着天堂般的圣洁。
眼眶发酸,是泪水的倾落。
蜉蝣一生得见朝夕,是破局命运之后应得的奖励。
他们赢了,赢得了生存,赢得了未来!
光的长河浸透了每一个角落,有鱼跃出水面,有鹰振翅挺胸,更有虎豹发出长啸,仿佛在迎接新纪元的到来,又像是在庆贺圣者的诞生。
只见混沌木的顶端,巨大的人形实像伸出手,托住了散发着淡金色光的司诺城。白色与金色交汇的瞬间,仿佛是亿万载光阴的倒转,将遥远时空的画面再度复现。
遮天蔽日的圣树之端,有光精灵安坐其上,他向着光、沐着风,目光放柔,看得很远很远……
今时今日,长寂于宇宙的神木终是遇见了命定的精灵,譬如蜂遇见花、鱼入了水,而他找到了扎根的土壤。
这是因果的羁绊,也是命运的馈赠。
脱离轮回之后,纪斯距离成圣只差一线。但他从始至终都明白,“一线”往往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留在原地,已经无法让任何人变强。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脱离了轮回小队,前往各个世界去追寻本真的大道。队里有些人尚不明白分离的意义,只以为是养老的生活开始,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有些人似懂非懂,全凭着直觉往前进发,悍然无畏。
唯有他一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能成为什么!
偿还一段因果是真,却是他大局中最粗浅的一步。而以地球为基点、撼动整个宇宙的根基,借助大量因果的反馈来成为全新的大道,化作真正的圣者,才是他最根本、最野性的目的。
很明显,他赢了。
他终成最大的赢家,但他不愿步上大道的后尘。纪斯选择拥有人性,并让司诺城成为他的枷锁。
“无敌”二字,其实是对最强者最大的诅咒。前路漫漫,时光悠悠,他想与人性同行,通往本源的最初。
当司诺城说出“与你同舟”时,神与人的契约终是落成。
心与心的壁垒陡然被打破,意与意的链接将通灵开放,地球冗长的亿万载历史倏忽重现,凝成一帧帧能让人的大脑读懂,却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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