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稻伸出手,在谢池依旧很嫩的脸上摸了摸,刚想叫人把谢池从浴桶里弄出来,擦擦干穿穿衣服什么的,没想到谢池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还把手放在人家脸上的米稻:“……”哦豁。
谢池刚睁眼就呆住了。
氤氲的雾气中,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站着他的爹爹。
他的爹爹看起来很疲惫,却是那一双向来傲慢清冷的凤眸,在这一瞬似是变得无比温柔。
爹爹正在看着他,他甚至能从爹爹的深色眸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谢池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米稻被谢池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吃人家豆腐被发现了还不打算给钱。
米稻把手收了回来,别开眼淡淡道:“醒了?”
晕过去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下子涌上脑袋,谢池心里一凛,刚想跪下请罪,才发现自己正泡在深棕色的药汤里,各部位的伤处不疼了,体内横冲直撞的寒气也早已被人梳理干净。
曲不出寒冰神功所致的寒气万分霸道,若不是比曲不出对神功的把握还要精湛的人,是难以帮他排解体内寒气的……
谁能救他,答案再明显不过,却是这个答案,让谢池有些不敢相信。
米稻看谢池在发呆,就以为他还有什么地方痛,蹙眉问道:“是有哪里不舒服?”
听得米稻关怀,谢池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望着米稻,声音有些干涩:“爹爹……为何没有杀我?”
米稻听到这句话先是怔了一下,转而轻笑了一声:“本座为何要杀你?”
谢池低头道:“阿池无能,没能把明火石带回来……”
米稻见谢池一副像狗狗耷拉着耳朵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谢池的脑袋,道:“你是天元教的少主,受了欺负,就跟本座说,本座护着你。”
谢池听完这句话,就觉得心头猛跳,他垂下了眸子,颤抖起来,克制不住心中狂喜。
他很高兴,高兴得要发疯。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拼命地追逐着爹爹的背影,梦想着有哪一天,他能追到爹爹面前,让爹爹看着他。
但他始终是不安的,是恐惧的。他害怕自己追不上,害怕自己来不及,害怕跌倒在半路的什么地方,拼命地抬头张望,却只能看着爹爹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消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而这一瞬,他蓦地只觉得一切怖畏都被爹爹的这句话抚去。
他在爹爹的心里,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
谢池低着头,一想到这个,就压抑不住嘴角的笑。
他的心脏跳得几乎要爆炸,浑身血液比药浴还要烫,烫得几乎在沸腾。
这真是,太好了。
米稻看谢池低着头微微颤抖,一副很感动在哭的样子,他自己也被感动了一下。
米稻偷偷抹眼泪:“啊!这是多么美好的父子情啊!真是令人感动!爸爸,咱们也要加油啊!”
系统:“……你想怎么加油?”
米稻:“分享一下资源什么的……”
系统:“你走吧,爸爸不要你了。”
米稻:“呜呜呜。”
失去了父爱的米稻很难过,精神萎靡,有些支撑不住了,于是米稻就吩咐人伺候谢池好好休息,说其他事情之后再谈。
谢池应了下来,专注又痴迷地目送米稻离开,而后他遣退了下属,把自己整个人泡在了汤药中,额头上挂着的豆大汗珠,沿着他的眉骨滑落下去。
他不再害怕,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欲|望,在刹那间涌上心头。
爹爹……
他闭上了眼睛,想着那个人所有的一切,回想着那个人手掌的触感,放肆地宣泄了起来。
……
米稻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抬眼就看到了宁长逸。
米稻斜了他一眼,一脸疲态遮掩不住:“何事?”
宁长逸看米稻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道:“教主,明火石尚未寻回,教主还是莫用内功为好。”
米稻听罢没说话,他还急着弄瓶小黄瓜培养液补补身体,没想到刚往前迈开一步,就觉脚步虚浮,差点栽倒。
宁长逸赶紧伸手扶了米稻一把,米稻稳住了身形,反手拂开了宁长逸的手,独自站好,依旧那般不可一世地挺直了脊背,不需要旁人半点垂怜。
他绝对不是肾虚!绝对不是!!!
系统:“呵呵。”
宁长逸幽幽道:“从小到大,属下还从未见过教主这般着紧过谁——为了这个少主,教主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么?”
米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座的事,轮不着你管。”
宁长逸更道:“就因为,那是赵天傲的儿子么。”
米稻勃然大怒,猛地一掌拍到了宁长逸面前一寸,震起了宁长逸的长发。
宁长逸僵住了。
米稻收手,眯眼道:“宁长逸,你不要以为本座不会杀你。”
一句话裹挟着无尽的寒意,生生将宁长逸冻在了原处。
米稻冷哼一声,直接进了房间,泄愤似的把门用力一扇。
宁长逸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才缓过神来,笑得讽刺。
应当说,果然如此是么?
今日教主把人抱回来的时候,他可是见到了的。
谢池那张脸,倒是长得和赵天傲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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