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的手比平常时候更烫, 也把米稻握得更紧。
米稻拍拍他的手, 跟他说:“我很快回来。”
焚风瞥了一眼一旁站着挠头的破晓, 没说话,也不肯放手, 就盯着米稻看, 目光里带着委屈,看得米稻感觉自己要是掰开了他的手, 就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一样。
破晓刚刚被焚风那狠狠的一瞥,惊得毛发都有点儿炸起来了,同为犬科兽人,他立刻就明白了焚风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说, 滚。
一点儿也不带客气的。
破晓跟这狗崽子也相处这么多年了, 知道这狗崽子精明得不得了,喜欢讨好大哥, 对其他族人客气, 但对自己就狡猾得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他惹他了……
破晓怕被这家伙阴得连聚会都去不了,于是赶紧对米稻说:“那个, 大哥,我还要去抓兔子, 聚会的事就等一下再说吧。”说完就溜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米稻:“……”大冬天的你哪里来的兔子。
米稻只好重新坐回了床边,摸了摸焚风的脑门,问道:“手臂还痛吗?”
焚风摇头说:“不痛了。”
米稻一边掀开被子一角, 把焚风的手往里放,一边安抚道:“发高热要多休息,你先睡,我去跟破晓说几句话。”
一听到米稻这样说,焚风就又委屈上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扯住了米稻的衣角。
他就像小巷里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庞松柔弱的毛耳朵耷拉着,眼里水雾迷蒙,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央求着米稻说:“哥哥别走……”
米稻鼻血一喷:“……”
不走不走不走!他今晚就睡这儿了!谁拉他出门他跟谁急!
系统:“……”
米稻捂着鼻子,心脏扑通扑通的,感觉自己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这还是米稻第一次看到焚风发烧之后的样子。
焚风虽然以前小的时候身体比较弱,但他除了小感冒,还从来没这么病过。每次出去狩猎,他都是最小心的那一个,哪怕米稻自己都伤着了,他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就更别说这样受伤发高烧了。
所以米稻完全没有想到,被烧得晕乎乎的焚风简直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黏起人来几乎是平常的无数倍。
焚风可怜兮兮地问:“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米稻在心里“啊啊啊”个不停,他表面镇定地反握住焚风的手,想再次把他塞进被子里,沉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焚风却突然一把用左手揽住了米稻的腰,把脑袋贴了上去,撇嘴不满道:“哥哥就只顾着破晓……”
米稻被焚风这样抱着,脸一下子就红了。
对一匹狼而言,肚子是最大的弱点,露出肚皮就意味着绝对的信任和臣服。狼兽人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这样的习性,腹部和尾巴并列,是全身上下最受不了别人碰的地方,一碰就很容易有反应。
所以,一般要是谁敢轻易碰别人的肚子或尾巴,要不就是找干,要不就是找干。
嗯,没有毛病。
米稻本该因为被冒犯而生气,但抱着他的人是他信赖喜爱的好弟弟,而且弟弟还发着高热,被烧得神智不清的,他身为大哥,肯定还是选择原谅这个弟弟的小小过错。
焚风埋在米稻身上,吐息着热气,他知道自己有些大胆,但也知道米稻肯定不会忍心在他受伤又发高热的时候重罚他。
这个人的味道灌满了焚风的鼻腔,他瞬间溺了里面,迷醉的眼里流转着黑色的漩涡。
焚风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高热而塞住鼻子。
米稻试图把焚风拉开来,但焚风就像长在了米稻身上一样,不管米稻怎么拉他,他也不松开。
米稻怕再这样下去就要有反应了,就拍拍他后背,略带严肃地说:“焚风,起来,不然我要罚你了。”
焚风这才松开了米稻,垂着耳朵,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哥哥,对不起。”
米稻:“……”好的,我原谅你了。
焚风看起来清醒了一点,他收回了手,低下头说:“哥哥,你去跟破晓商量聚会的事情吧。找配偶很重要,哥哥你不用管我了,我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咳咳咳……”
米稻看这个小可怜咳成这样,手上还缠着绷带,就知道自己肯定去不了了。
家族里本来就没几个成年雄兽人,他和破晓一走,剩下的长虹他们就更要忙活好部落里的各项工作,根本腾不出手来照顾焚风;而那些弟弟的配偶们因为是刚从外族来的,跟焚风也不怎的熟悉,顶多是打个照面问个好的关系,也不可能来照顾他;至于小孩子们,嗯,能不让焚风带伤养娃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想想,米稻就根本不可能离开了。
米稻抚了抚焚风的背,就说:“你不用操心这些,我会留下来照顾你的,你好好休息。”
焚风听到这句话,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眼睛有点发亮:“真的吗?——可是,我不能拖哥哥后腿……”
米稻目光和缓,他轻揉着焚风脑袋说:“别想太多,先睡。”
焚风听话地点头,顺从地躺了下来,看着米稻给自己掖好了被子之后,他就闭上眼睛休息,等米稻坐了许久,离开了房间去找破晓之后,他才睁开眼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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