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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强心道这位林姑娘识相的很,明明是被看押限制行动却讲什么收留保护。不过这也证明她不傻,说不定还藏着掖着真相不肯吐露,于是开门见山就说道:“那个凶手昨日我们已经找到了。”
    林妩一脸惊讶不似作伪:“你们找到了那个凶手?那我师傅是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杀我师傅?小女可否当面问问他?”
    柳观晴说道:“我们找到那个疑凶时他已毒发身亡。你师傅是不是他杀的,甚至彭夫人母子是不是他杀的还有待进一步查证。你若想起了什么线索,不妨先说说。”
    林妩没敢多问,只幽幽说道:“我和师傅是接受邀请,提前了几日就住进了彭家祖宅。我们住在客院,离着彭夫人的居所不算远。我听说彭夫人是从别家夫人那里知道了我师傅技艺高超,接生的本事好,才将我们请来的。没想到第一次拜见彭夫人的时候,她就说见我师傅眼熟,可能以前在哪里见过。”
    谢无药心说彭李氏当然见过林宝瓶。当年林宝瓶的父亲为御医,常在宫中行走。彭皇后和彭李氏都让林父请过脉,开过安胎的方子。男子出入宫闱多有不便,林宝瓶因为是女孩子,又对医术感兴趣,林父进出后宫时就将她在身边。林宝瓶虽然年少,不过与彭皇后和彭李氏都认识的。
    林妩却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模糊的说道:“有一次小女听师傅说,少时就认识彭夫人,在彭夫人生头胎的那一年。这一晃过去许多年,彭夫人保养的很好比师傅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其实师傅比彭夫人年纪小。彭夫人这一胎想来也能安稳。可是我师傅拿到旧妆盒之后,却改口说彭夫人这一胎凶险,怕万一生产时出了事连累我,打发我带着东西偷偷先走。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古怪。”
    彭强忽然问道:“那依你看来,彭李氏的胎相凶险么?”
    “小女只学了一点皮毛,不过看彭李氏面色红润精神充沛,行走坐卧都无大碍,还以为生产时一定平顺。不过师傅让我离开,我哪敢质疑,当时还想着兴许是胎位不正或有脐带缠绕。以我的水平定然是看不出来,就算留下也帮不上什么。”
    彭强又问:“彭李氏还与你师傅说过什么?”
    “她们说旧事的时候,有意避开了小女。”林妩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一天师傅从彭夫人那里出来,脸上挂着泪痕。师傅不说原因,小女也不敢问。兴许是师傅什么事情没做好,被彭夫人训斥了。后来有下人议论,说是师傅曾与彭夫人起了争执。师傅知道了,也不曾辩解。彭家那么有威望,师傅不过是个稳婆,哪里敢与彭夫人争执,一定是下人们乱传的。”
    “就这些了?你没有发现有什么陌生人出入过彭李氏的居所么?”彭强特意多问了一句。
    经彭强提醒,林妩说道:“我们住在内宅,平时根本没有男子出入。彭夫人生产前,也几乎不见外人。若说陌生人……好像曾经有一位内侍官,短暂的拜会了一下彭夫人。那天我陪着师傅本来要给彭夫人请平安脉,因为内侍官来访,我们多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内侍官?是穿什么服色,叫什么名字,宫里来的么?”彭强一连串的发问。
    林妩像是被问的发懵的模样:“小女见识少,一开始还以为是外男进了内宅,结果听别的下人说那是一位内侍官。那人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小女根本没注意。内侍官还能有不是宫里来的?”
    南朝的内侍官除了宫里的太监,在各大王府也都有,多是从小在宫里就跟着皇子们伺候的太监,等皇子成年封王就一并带了出去。
    林妩提起这位内侍,谢无药忽然想起来了。这位来到泾县彭家祖宅的内侍还真不是宫中之人,应该是睿王的亲信刘公公。他来泾县是另有要务,“顺便”拜访一下彭李氏,送点礼物。
    皇后再不得势,那也是一国之母,后族在地方上尤其江南一带也是名门望族。朝中办差的人,走过路过,帮主子带礼物送上门,维持一下关系也不为过。尤其皇亲国戚里,那些王爷们的女眷,差遣内侍外出采办货品的时候,路过太后和皇后的老家总要有点表示。
    只这位睿王殿下,身为今上幼弟,所图太大,刘公公求见彭李氏也不单是送礼那么简单。
    谢无药心说林妩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实际上林妩不仅见过那位刘公公,还跟着师傅林宝瓶一起,被叫去问了话。
    当时刘公公问话的内容听起来很正常,无非是问彭李氏胎相如何、可有危险、大概何时发动。林宝瓶师徒以为人家就是代表别家贵夫人关怀一下,问这些无非是方便提前准备庆生礼物,便如实回答了。
    林宝瓶掐算的生产日期很准,前后偏差不过一两个时辰。彭李氏这不是头胎,生的很顺利也很快。于是杀手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落地,彭家得了男丁上下喜气洋洋,主子们正商议着接下来几日摆酒席等等事情。
    若是彭李氏发动的晚一两个时辰,生的慢一些,更容易造成难产身死的假象。
    “所以,我觉得可能早有人想谋害彭夫人。我师傅大概是知道了什么,才被人杀了灭口。”林妩泣不成声,“还请柳少侠和彭大人为我师傅申冤,还她清白名声。”
    柳观晴看林妩一脸泪痕梨花带雨,不免心软,却谨记着谢无药的告诫,默不做声,等着彭强主导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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