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药的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主角受自虐,寻思着自己这时候若强行夺回了身体控制权,多半也会疼得又昏死过去,还是到了谢府再说吧。原书之中有郝氏中毒这个桥段,不过是谢浩然为了将主角受叫回谢府用的伎俩。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何况他也没办法和主角受进行沟通。
谢浩然端坐在府中算计着时间。送信的人最晚在初一一早肯定能到杭城柳家,无药接了信一日夜怎么也能赶回来了。
果然,在初二的清晨,谢府下人在角门发现了一身风霜虚弱无力的无药,看起来应该是赶了很远的路,没有马匹也没有行李。
谢浩然让人将无药送去了藏书楼那边的地下密室,他又喝了几杯茶才施施然走到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无药双手捧着透骨钉,强撑着身体跪的笔挺。见到谢浩然进来,便额头触地见礼参拜,神态动作一如从前那般恭谨。
谢浩然收起了透骨钉,冷哼:“还知道回来啊?”
“属下知错,属下的母亲……”
“她好的很,最近幼善堂又收留了几个四五岁的孩子,其中一个与你小时候长得很像。郝氏欢喜极了,这几日一直陪着那孩子。信上写她中毒是骗你的,不这么说你还肯回来?怕不是在杭城柳家住的舒舒服服,早忘了谁是你的主人了吧?”
“属下不敢。”
谢无药心说主角受就是这种闷葫芦一样的性格,除了说“知错”就是“不敢”,明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却不敢问。累死累活跑回来,被告知母亲没事,他竟然半点愤怒也没有,只是庆幸母亲没事。母亲是没事,马都跑死了,主角受的身体也只是在强撑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昼夜五百里路,身体好好的也受不了呢,何况他内伤外伤那么严重。
谢浩然凝神望着无药,那孩子压抑着咳嗽、身上仍是那套单薄的下仆衣物,衣物上除了冰霜还有各种污渍血痕,他的状态明显不对,不免问道:“又受伤了?”
“是属下没用。”这句话没说完,他口唇已经溢出大量的鲜血,根本止不住。
谢浩然动容,捉起无药的手臂一探脉息,不禁眉头紧皱。这是被另一个高手所伤,对方内力比无药高出许多,导致无药内伤极为严重,他又拼尽全力赶路,外伤迸裂,再加上千霜之毒,如此严重的伤,无药竟然不敢说。
谢浩然一把撕裂了无药的上衣,只见那血渍斑驳的衣物之下,果然缠裹了许多布条,那些布条已经被血水浸透。新伤旧痕,这孩子在柳家的日子或许还不如在谢府的时候。
“你在柳家都做了什么?”谢浩然厉声责问。
无药茫然,脑海中闪现的是一些比武场景的碎片,以及某个温暖舒适的房间和床榻,他不敢说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唯恐被主人嫌弃,便虚弱而含混的答道:“与柳盟主过招……还有,在床上……休息……”
“在床上‘休息’?”谢浩然能想到的全都是那些恶心的画面,冷冷道,“好啊,既然是与柳开山动过手,那为父倒要好好考教你一下,看看有否长进了。”
“是!”无药并不敢拒绝,每逢年关,只要他没有出去执行任务,主人都会叫他来密室考教武功。可如今内伤严重,他不知能撑几时,心内早有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又是一顿狠打,依稀记得离开柳家的时候,有人说他必须在正月十五前再赶回去。那样主人大约不会马上将他打死。
谢无药正想趁着原书主角受虚弱的时候抢回身体控制权,一听谢浩然要考教武功,顿时又不敢妄动了。如果是自己那半吊子的自动攻击,怕是直接被打残了。还是让主角受自己先顶一下,接着可能就是被狠狠责罚,痛到昏迷,他再找机会上场吧。
真正交手,谢无药集中精神仔细看谢浩然的招式,没有料到谢浩然居然也能用出柳家的绝学分海十三式,而且威力丝毫不弱于柳开山本人。并且谢浩然难得耐心的不是上来就狠揍无药,而是将招式拆解开,指点无药该如何去破解。
无药与谢浩然或柳开山的确是有内力等级上的差距,不过谢浩然的剑法走轻灵一路,以快著称,变化多端,他教导无药的破解之法也是针对柳开山的性格与习惯进行预判,就像是游戏中的插件能够提前预警,让无药躲开对手致命一击,再标记对方的薄弱环节以便出奇制胜进行反击。
主角受在武学一道一点就透,举一反三,若非这一次内伤严重到一直在咳血,之前赶路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肯定能与谢浩然“切磋”一两个时辰。谢无药这一次站在旁观者角度也觉得获益匪浅,以前自己动手有一些想不通的关节,在亲身感受了谢浩然的耐心讲解之后,茅塞顿开。
真没想到谢浩然教起武功来很有一套,比柳开山教儿子强了不知百倍。怪不得主角受年纪轻轻武功修为那么高,大概是因为谢浩然太会教。并不是每个高手都能将自己的心得总结的那么到位,还考虑到接受教导的人理解的程度,基本无损的将经验传授给对方。武学一途,谢浩然是个称职的好师傅。
不过谢浩然也没有柳开山那么仁慈,一直将主角受打断了两根肋骨,榨干最后一丝力气逼得他再也爬不起来才收手。
“来人,将无药拖到刑房去。”谢浩然顺嘴吩咐了一句,说完又有点后悔了。今日不同以往,无药内外伤都很重,还有千霜的毒性,若是按照惯例打一百多鞭责罚,怕他要昏迷数日,根本来不及在正月十五前再赶回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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