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是以二公子影卫的身份,这才能名正言顺去杭城,而且心无旁骛的直奔着柳家。武林大会召开的地点就是在柳家的大演武场。武林盟主柳开山的朋友们早就陆续赶来杭城,故交们带着子弟都住进了柳家的客院。
南朝之所以现在还能腾出手来让太子挑梁搞内部改.革,都是北国目前内乱纷扰自顾不暇, 暂时不曾南下。双方依然休战,甚至北国都没提再让南朝送质子过去的事。
纯怡太后一直昏迷不醒,军中已经有一派倒向新帝, 姜缇没了左右护法, 却成了新帝的刀,专门帮新帝除掉那些不听话的人。以往左右护法在的时候,无论是保守的杜沁还是激进的卞成刚总是想着重振圣教昔日光辉, 而姜缇只愿享受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日子。
没了那两个老家伙, 教中再无人倚老卖老指手画脚,姜缇作为教主之女又是圣女,武功上也不弱, 自然是收拢了人心, 先赚着新帝给的好处改善教众的生活。
魔教由此正式成为圣教,走上前台,虽远远比不过北国的大门派, 却也得了官方的许可能在北国公开设坛收徒。北国崇尚武力,以教中存下的那些秘籍广收门徒,如此徐徐图之,比在南朝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的样子,显然未来可期。
至于何时再踏上中原,姜缇觉得等自己玩腻了找个顺眼的一起生个孩子,又或者收留几个义子义女认真培养,说不得几代之后,就能做到了呢。反正她有生之年,觉得北国这边的生活已经够好的了。
当然眼前这些滋润的生活,也要付出代价,姜缇要替新帝做事,不能随心所欲跑去找中原武林的麻烦。
新帝如今头等大事也不是给太后“报仇”,说到底太后不是新帝的亲妈,如今也屡屡干涉他施政。纯怡太后一开始是真的伤重昏迷,之后为何醒不过来,那就是新帝做的手脚了。他趁机收拢了北国的军力,成为真正的北国之主,终于可以放手施为自己的治国方略。
新帝与南朝太子赵毣一样,推崇以经济富国。南朝有良港,北国也有不冻港,而且离着海边好几个小国走海路更近。以前北国不是没想过吞了那些小国,可是陆路翻山越岭太艰难。如果是建造了战舰,从海上带兵过去或者先从贸易开始,以北国之力控制那几个小国成为附庸,将那些小国变成材料的出产地、廉价劳工的供应国,北国也能适当弥补人力不足的缺陷。
赵毣对新帝说了许多大胆的设想,有一些实操性极强。如今被新帝逐一落实,唯恐晚一步会被南朝落下更多。只靠着铁骑和人命去抢掠,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自从太子归来,朝中年轻一辈的官员们屡屡被召见,慢慢也被渗透了许多新颖的思想,就连二公子谢承钧与人聊天的内容也不再是西北边疆那些枯燥的训练,而是充满了对海疆的遐想。
谢承钧说道:“影七,多亏了你们一路护送太子殿下平安归来。殿下的眼界和设想实在是太高明了。若有可能,我会申请调往海疆驻军,甚至护卫船舰出海。殿下说海的那一边有大片土地,大量未知的物产和国家,开辟海疆贩售中原物产,宣扬文化礼仪,引万邦来朝,也许我此生能为殿下实现这个心愿……你呢,有没有想法?一辈子在谢府当影卫么?”
影七也听大公子和三公子说过类似的话,无不夸赞太子殿下的睿智,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当然他们也知道太子殿下能平安回来,对亏了无药的功劳。所有从北国活着回来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封赏,便是内侍和宫女也都提了品级。只有无药……别说什么金银财宝的赏赐,在宫中开的庆功宴都没有资格去,伤没养好就被转手送给柳家继续为奴。
“二公子,您还记得无药么?”
谢承钧当然记得,自从习武以来,他就没打赢过无药,事实上若不是群起围攻,只单打独斗,谢府里唯有义父能敌过无药:“怎么可能忘了?听说从北国回来之后,无药伤病很严重,后来身契被送给了柳观晴,作为给柳家表彰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无药,我们许多人都不可能活着回来。连属下都得了纹银百两良田十亩。”影七的语气沉重,“无药与属下一样都是奴籍,却在表彰状上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总之,他被带走的时候别说行李包袱,连件新衣都没有。”
“好在柳少侠是名门之后,仪表堂堂人品武功都不错,应该会善待无药。”谢承钧常年在外,对于中原武林的了解也只是道听途说。柳开山威名赫赫,柳观晴也是屡获表彰少年英才,隐隐有下一任武林盟主的气势。无药若是跟了这样的主家,不必再为朝廷的事情搏命,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了。
“二公子以为无药只是去当寻常的仆从么?”影七叹息道,“柳观晴早就觊觎无药的姿容,当初借走无药除了切磋武艺,就是逼着无药近身服侍。因此恳请二公子,等到了柳家能准许属下私下探望一下无药。若无药与之前一样,仍被虐待欺凌,求二公子能做主将无药解救出来。”
“啊?”谢承钧正直憨实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乍听这种匪夷所思的“真相”,下意识握拳,满口答应下来。
正辛辛苦苦练武,准备明日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的柳观晴,忽然打了个冷颤,一个走神,脊背上立刻被无药手里的木剑狠狠戳了一下。
“集中精神!今天的特训还有三个时辰呢,若是你不能在我手下走过百招,明天出去给柳前辈丢脸怎么办?”谢无药难得严肃认真的教学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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