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姬昭有些呆。
“他不会被找到的。”
“哦……”姬昭依然看着他发呆,突然床边的灯花爆了一朵,姬昭猛回神,收回视线,蹙了眉头,催道,“快走吧你!我反正不会背叛公主殿下的,你就放心吧,不必天天再来监视我!”
“我已经命令杜博他们,不再给我传信,你可以放心用他们,他们功夫还不错。”
“哼,我可不敢。”
“你脸上的伤,似乎好了些,眼睛里的血块也少了些许。”
“关你什么事!快走!快走!”
“还想不想要新的厨子——”
“不要不要!快走快走啊!”姬昭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愿再说话。
宗祯坐了片刻,起身:“我走了……”
隔日,太子还是夜里来的,姬昭这夜睡得较好,不知道他过来。不过醒来后,知道他园子的湖里多出一艘画舫,尘星耸肩:“一早上送来的,那谁送的。”
姬昭愤怒:“砸了!”
“郎君,不是咱们不砸,是真的不好砸啊,可大的一艘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理亏吧!还想哄我骗我,试图再利用我!一贯伎俩!”
尘星也没有再多说,后天便是中秋节,他估计要进宫,外祖父、外祖母今日带着一家要来他这里,提前过中秋,还打算住一天,这两天会很忙。姬昭到底还小,伤势恢复的速度还不错,已经能下地走几圈,待到外祖父他们到后,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过了一天,小孩子们还爬上那艘画舫玩了一个下午。
他已经做好神经病夜里又要来的准备,还强撑睡意,打算怒斥神经病,再把画舫还回去。
他并不认为,家人们的存在就能阻挡神经病的脚步。
然而等到天亮,神经病竟然也没来,姬昭气得狠,困意袭来,埋头就睡了。
醒来又有了新闻,现在都传,是他姬昭把文贵仁的眼睛给弄瞎了。
姬昭无言以对,反正只要是坏事,就往他身上推呗,再晚些,还有人说这消息是从宫里出来的,外祖父帮他分析,认为这事应当的确与太子有几分关系,根据外祖父的分析,他害文贵仁的消息,没准就是太子派人传出来的。
毕竟外祖父完全不知外国细作一事,也不知太子殿下那复杂的心情,其实他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此举可以完美离间姬家与文家,两家一起膈应,符合太子一贯作风。
想到昨天夜里,太子没来,姬昭其实有些相信了,毕竟这是他唯一还敢相信的外祖父说的话,从前说的话每个都灵验了,况且太子其人从来琢磨不透,没少利用过他。人就是这样奇怪,就说他姬昭,早就对太子死心,更是被他骗得、气得心肝疼,这个时候却又希望,这件事与太子没有关系。
他这夜又没有睡,想等太子过来,想当面质问太子,太子同样没来。
宗祯此时正在双泉巷的铺子里,这次文贵仁被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不相信对方会不出手。昨天听闻殷家一家都在姬昭府里,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姬昭虽姓姬,殷家才是他真正的家,难得有家人作伴,何必去惹姬昭不快。
太子殿下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讨喜。
昨夜他便亲自来等那名蒙面男子,没等着,今日听说有人传是姬昭害文贵仁,他便知道,今晚一定有动静,果然等到半夜,那头有了轻声说话的声音。
何七娘纳闷:“我当真不知姬昭为何要与文贵仁打架,都说是为名乡野女子,我看不然。若说是为姬重渊报仇,更不可能,他们兄弟感情淡薄得很,从不来往。”
她兄长沉吟道:“难道是为你?”
何七娘不信:“至于吗?姬昭从来也不多看我一眼。”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他与文贵仁,甚至从未见过面。”
“那哥哥有什么打算。”
男子冷笑:“消息既然已经放出去,文贵仁此人不能再留。”
何七娘兴奋问:“哥哥终于要杀他了?!”
“眼睛已经瞎了,脏水也已经泼给姬昭,索性再多泼点,哥哥替你报仇。”
“哥哥什么时候杀?!”
“姬昭明日进宫,还是留在府里?”
“我今日去他们府上送账本,据说姬昭这次伤得极重,不好走动,明天想必没法进宫。”
“明日中秋,各家都得祭月,届时文贵仁房中只有下人,是最好的下手时机,我会见机行事,杀人后,我便将匕首扔进姬昭屋内……”
兄妹商量完这件事,宗祯收回附在墙上的耳朵,冲陈克业点点头,陈克业悄悄跃出院子,跟上那人。
文贵仁肯定是要杀的,借由此人之手倒也好,不过到底是谁杀的,就不是这人说了算。
中秋那天,姬昭其实是能进宫的,可他半点不想看到神经病,依旧告病,陛下也很体恤他,叫他注意身体,又叫项生过来看他,给他送了许多月饼,福宸公主也有东西送来。
既然姬昭没有进宫,仁宗皇帝便将京中所有宗室都叫到宫里一起过中秋,包括郑王府。
宗谧以为在宫里会见到姬昭,却没有,他有些失望,他不比宗谚,可以常去姬昭家中看他,姬昭受伤后,宗谚可以直接上门看望,他却不可。
他扫了眼殿中座位,便知道,太子今天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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