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寡头皮发麻的想要劝他冷静一下,结果谢木下一句话宛若重拳狠狠砸在他的天灵盖上,把他砸的脑袋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和嗡鸣:“他把玉素姑娘的皮给扒了啊!他亲手割下了玉素姑娘的皮……他…他把她的皮收藏在了冰棺里……说是要做最好的藏品……”
陈寡呆呆的看着癫狂的谢木。
谢木又是大喊又是呜咽:“他还说什么他找到了更完美的藏品,他要丢了玉素姑娘……那里头还有玉素姑娘的一点点魂魄……玉素姑娘那么喜欢他啊!他就这样、他就这样对她……”
其实无论是谢木还是陈寡,对玉素都没有太多的勤奋。
只是少年到底心善又心软,瞧见过玉素唱几场戏,听她温温柔柔的同他们说话,心里便总会升起点保护欲。
现如今那个残暴的凶手就在他们眼前,饶是陈寡,一时间都颤抖着手掏出了自己护身的匕首。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在第一次听说后,那灭顶的恨意和不可置信侵蚀着他让他恨不得当场就将李锦的脑袋割下来祭天。
偏偏李锦此时还要开口,他讥讽一笑:“她死都死了,我让她做到了永生,实现了她想要永远唱戏的愿望,收点我应得的何错之有?”
第16章 点鱼
陈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拔刀而上。
然而他才踏出第一步,便感觉到了点微光,随后脚上一沉,只见几根藤蔓束缚住了他的双脚。
陈寡怔愣的看向了周鹤。
周鹤捻着手指随意扫了他一眼,笑的有点浅:“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火急火燎,做什么呢?”
他眼里的神色凉凉的:“就为这种人葬送自个儿的前程?哇哦~有志气。”
不得不说,周鹤这噎人的本事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十足十的。
陈寡当即语塞,说不出一句话来。
玄师的确风光无限,受万人景仰。可玄师的规矩也很明白,非妖邪不得随意出手,即便是玄师,也受宁朝律法束缚,杀人亦是犯法。
甚至于玄师若是对寻常人做什么手段,那罚的比常人更重,甚至很有可能会挑断灵脉废除玄师资格。
只因玄师终究是要比常人强一些,于是规则便也多一些。
周鹤见他俩不闹腾了,这才慢悠悠的补了句:“人证物证俱在,相信衙门吧。”
是啊。
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毁了自个儿的前程。
左右将他交给衙门也会被判处死刑。
陈寡和谢木彻底冷静了下来。
但愤怒消失后,谢木便崩溃的抽噎了起来。
他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又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少年总是觉着妖邪为恶,学这一身本事也不过是想要再未来某天护住这一城的人。
可如今叫他知道他身边好友、玄门旧人留下的孩子成了这般模样,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陈寡于心不忍,抬手摸着他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鹤哥会替他们超度的。”
宁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将自己的线收回来就欲转身离去。
他并不想知晓李锦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也对李锦究竟杀了多少人毫无兴趣。
左右前者玄门会审,后者衙门会判,他插不插手都无所谓。
并不是所有人生来便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好奇这种情绪。
宁绥从来就没有好奇过什么事。
就在他已经转身准备走了的时候,身后忽地响起了机括声。
他转头去看时,还听见了周鹤的一声轻笑,里头讥嘲的意味十分明显。
便见李锦又不知摁了什么机关,他脚底下出现了一个通道,宁绥的视线扫过去时,只能捕捉到一片青色的衣角。
陈寡和谢木不由得有些焦急,生怕李锦就此跑了,可宁绥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他抬手一甩,无数的提线便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平面,好似在幻境里头那般,直接削断了一旁的柱子。
挂画掉落在地,宁绥心里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他的线缠上被他削断的柱子,他手腕一手,柱子便直接砸进了通道里,卡住了险些合上的密道。
宁绥做这些,不过是瞬息之间,等陈寡和谢木反应过来时,宁绥已经飞身到了木梯处,修长的手放在了那块可活动的板子上。
只见他用力狠狠一掀——
他左手黑色的袖子上的金色符文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落,那些字符像是活了过来般流转,但他们都知晓那只是他们的错觉。
符文没动。
只是宁绥难得的做了点大动作。
木屑伴随着木板在空中飞舞落地,发出轰然巨响。
宁绥垂着眸伸手一把抓住了因受伤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李锦,他骨节分明宛若刀锋的手乍一出现在李锦眼前,只叫李锦心里发慌。
宁绥将人拎出来往地上一丢,随后转了一下自己因用力过猛有些发疼的手腕。
李锦整个人都砸在了一旁的挂画上,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他的痛呼响起,宁绥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他。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往周鹤那边走去,瞧那样子似乎是还是打算离开。
李锦闷咳出了几口血水,看向宁绥的眼神中终于带了惊恐和慌乱。
在这个时候,这个人类才知晓自己盯上的不是什么死气沉沉、柔弱的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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