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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那些自小生在宗门世家中的婴孩,灵根也尤为珍贵纯粹。
    便是郁水宗没有明指,修士们也敏感察觉出了现今修真界的变化。
    无上上世界,百境中世界,三千下世界。这是天道间定下的初始,每个知晓修真界内幕的修士都认同的法则。难道当真有修士,可凭一己之力将下世界“渡劫”为中世界?
    可不论如何纠结,他们如今所处的下世界,似乎已经和中世界没什么区别了。
    ·
    虚亥年二月三十。
    火凤宗少宗主晋芜,受远系族亲陷害,身负重伤,丹田受损,左脚被人活生生踩断。
    他在痛苦得近乎令人昏厥的疼痛中,紧咬着牙,细汗朦湿了眼,听见那些行凶者的絮语。
    “不能在这杀了他,他身负真凤血脉,命灯一绝,火凤宗便寻到此处来了!”
    另外一个男声略略狠厉:“那便将这大少爷扔到……扔到下世界中。依下世界的灵气资源,他如何也活不下来。火凤宗要讨命,便向那些下等修士讨吧。”
    第34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三十四)
    疼, 太疼了。
    晋芜惯来对痛觉敏感,十分怕受伤。只因他是火凤宗的少宗主,所以才常常隐忍,不能对外界露怯。
    但他如今, 也实在是疼得过头了, 忍不住泄出“嘶”一声抽气。紧接着便是一碗浓稠苦涩的汤药抵进了唇齿之中。
    那汤药中的灵气乏陈可善,治疗作用也一般, 但晋芜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觉得自己是被苦醒的。
    晋芜这时还有些迟钝, 眼前的红木图雕和半透鲛纱, 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大概身处某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而昏迷前的记忆, 也缓缓复苏而来。
    少年眼中掠过浓重杀意, 半撑起身子。
    ……这里就是, 下世界?
    晋芜这样一个大宗门出身的娇贵公子,却比起很多上世界修士, 对这三千小世界要通晓得多。
    毕竟他从得知那个人来自小世界后, 便像是有些入魔般, 去翻阅了许多典籍资料, 对小世界的恶劣境况很清楚。
    灵气匮乏甚至只是最基础的问题, 传承断绝、飞升无望, 才是让小世界如同一滩死水的缘由。甚至听说许多个小世界,修为最高的修士也不过金丹,偌大修真界连个元婴期都没有。
    要从小世界跨越至上世界, 更是危机重重,依他如今的修为而言, 无异于痴人说梦。
    晋芜的眉心紧皱,脸色有些许苍白。
    或许是他内心预期很低的缘故,晋芜并不觉得此方灵气有多稀薄。
    正巧这时, 有几个年轻弟子掀开纱帘,进入了房中,见到晋芜已醒了过来,显然有些惊喜。
    那个年纪稍小些的修士,便凑上前问他:“你也是修仙中人吧?我们出宗做任务,见你受伤晕倒,就把你救回来了。”
    那人虽是这么问,语气却是很笃定的。因为晋芜虽然看着血污染衣十分狼狈,但那殷红衬金边的衣料十分华美,竟是一品宝器。加上他生得又十分俊美好看,气质出尘,十成十是同道中人了。
    晋芜沉默地点了点头,又道:“多谢。”
    他虽然个性冷淡倨傲,但对这群救了他的修士,仍是十分礼貌的。
    那些修士倒也爽朗,连说不必,谈论间又问及晋芜如今是什么修为境界。
    晋芜早五年前便已至元婴,有意压制境界,很久没晋升过了。他现在虽然受了伤,但怎么也有金丹期修为,只是为了隐藏身份,他不能显露出异常,要报一个既不显得过于惊世骇俗、又能震慑旁人的境界。
    “筑基中阶。”晋芜道。
    那个修士说:“嗐,有些低了,我见你气势很能唬人的,以为怎么也该是金丹修士了。”
    晋芜:“?”
    旁人连忙去捂那修士的嘴:“你说什么呢,他又不是我们郁水宗弟子,有这个境界已经是天资聪颖了”。又对晋芜慈眉善目地鼓励道:“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十年之内必可结成金丹。”
    晋芜:“??”
    面对这些小世界修士微妙同情的目光,从来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的晋芜有些微妙郁闷,甚至有些想改口了。
    这小世界和他在典籍上所看到的,怎么不太一样?
    不是说能筑基便是天纵奇才,可结丹便是百年难遇吗?
    ·
    更让晋芜震撼的还在之后。
    他借口神魂有损,记不清之前的事了;那些修士原还只是关切,在发现晋芜连“郁水宗”都不记得后,这种关切又化成了更深刻的同情。
    他们带着晋芜四处游历了一遍,讲郁水宗的成就,又领他去怀星道场听讲道。
    晋芜原本是不放在心上的,但他发现讲道的那些修士,虽然道法古朴浅显,但这种集益百家之长的形式很有趣;尤其是有这么多修士愿无偿将自己的修炼心得传授给其他人,哪怕是在大世界中,也没有这样好的修炼氛围。
    晋芜是一宗少主,自小便有数位大能指导,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晓有多少修士苦于无师门领路,走上邪道。
    他对这种氛围的小世界是钦佩的,听到旁边弟子又称颂这功劳大多归于某位修士时,对那名修士的好奇更是到达了顶峰。
    年纪最小的那位弟子道:“旁人都尊他为霁老祖,只是我们郁水宗的人,都是喊他霁师兄的。毕竟霁师兄年岁这般轻,喊老祖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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