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地想。
霁摘星并不知道面前漂亮的女性的想法,他只是微微弯唇微笑,既然这位阁下没有追问的意思,他便也不作解释。
并不算很愉快的一程很快便结束了。在他们准备返程的时候,季议长突然蔓上来一股强烈心悸,忽然便晕了过去。
她眼前最后的景象,是白星微微皱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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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长阁下被检查出有很严重的基因排异,方才是病发了。
要彻底治好也很容易,帝国在这方面的医疗发展相当迅速,于是在与联邦方面沟通过后,便展开了手术,十分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基因病……霁摘星也曾得过。
并且他当时刚刚毕业,通过各种渠道积攒起来的星币只因为这个手术,便迅速缩水了一半。
好在这次议长阁下昂贵的手术费用,大概是由联邦负责。
季议长醒过来时,头脑还微微有些不清醒,她躺在医疗床上,从未有过的虚弱覆盖了她,她的身边,是微笑着帮她插上枝落星花的少年。
在发现女士已经醒来过后,霁摘星和她交谈了两句话,又略微安慰几句。在季议长露出疲态之前,便十分适度地告辞,离开了病房。
一个很让人舒服的人。
便是厌恶帝国的季议长也这么想。
在霁摘星离开后,议长身边随行的下官也很快进来,向她禀告这次的病情。
这种基因病是一种基因缺陷,在联邦的时候,最多会让她有些困乏,影响很小。但是偏偏到了帝国境内,大概是因为磁场不同的缘故,所造成的严重后果甚至可致命。
虽然下属推断为意外,但是像季议长这样的政客,当然会多想一些。
她开始详细询问起晕倒时的症状,在得知那个助理副官极快地确认症状并且对她展开救治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对”,便听到他的下属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也询问过这一处疑点,是帝国的君王代替他回答的——据说他以前也得过这种基因病。”
微微沉默。
季议长对于她那些无妄的猜测,开始有些懊悔起来。
这的确是一场意外而已。
并且……她突然想起来,在很多年前,她也曾经到过一次帝国境内,并且也曾经复发过这样的症状。只是那时的她还年轻,并不严重。
何况她还以为,是……的原因。
那段记忆太过痛苦,以至于她难以再回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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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议长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场基因手术需要五千万星币的价格。对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对那个只身为帝王的助理副官的少年,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是他那位帝国中最富有的情人给的。
季议长一直觉得那个叫白星的副官,能力不该仅被限制于此。那么他为什么甘愿当一个生活上的助理,甚至于帝王的地下情人呢?
她似乎终于明白了,这或许是个有些无奈的故事。
或者是季议长感念霁摘星对她伸出的援手,又或是因她所遐想的那些隐忍晦涩,总之她面对霁摘星,变的友善了一些。
甚至到最后,更愿意和这位助理副官在一起游览风景,而不是和那位帝王处处交锋,每一句话都隐含着深意。
这让她察觉到了一丝旅游的松快与愉悦。她只将此次来访帝国的一程,当做最普通的游玩风景好了。
甚至开始变得很欣赏白星这个少年。
白星提到过自己的故星,那里面盛产极漂亮的能源石,在得到经济开发后流通向了四面八方,要是季议长喜欢的话,可以在帝都星带一些回去纪念。
错就错在,季议长她多问了一句,那个星球在哪个星位坐标上。
霁摘星也并不加隐瞒。然后那位议长阁下,微微怔住了。
……
她做了一个梦。
在联邦和帝国还在交战的时候,她作为当时大议长的女儿,被星盗绑架,逃出来的时候,落在了一个贫困落后的帝国荒星上。
她在那里爱上了一个男人。
一个没有才华、贫穷,却俊朗,会待她极温和的男人。他们偷尝了禁果,她的肚子在某天渐渐鼓胀起来,他们拥有了孩子,却没有结婚。
因为那个男人死了。
死于混乱的星球的一场暴乱中。
大小姐的心好似也在那场暴乱中被搅碎。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小姐被一群雇佣兵寻到了,那群雇佣兵不受人指使,龙蛇混杂,接各种乱七八糟来钱快的活。
他们叫她小姐,却对她并不尊重。
因为偷渡的名额极其难以弄到的缘故,甚至抛下了她的孩子,只带她回到了星船上。
大小姐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回去,但是那群雇佣兵告诉她,小姐,你不会以为一个还没满岁的孩子能在那种星球上活下来吧?
他早该死了。
那个柔软、幼小,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孩子。
双重噩耗对她的打击太大了。直到某一天,大小姐不再发了疯般地想往外逃,而是期待地问着那些雇佣兵,她什么时候能回到父亲身边。
他们都以为大小姐想开了,却不知道她只是在过度悲悸之下,遗忘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回到家中,家庭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她的父亲知道女儿曾经生育过,又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据说是因为人体自我保护机能,于是猜测那段经历,想必不会那么友好,自然劝慰女儿,忘了那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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