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明对寒青筠一行丝毫不敢怠慢,给他们安排了宗门中最豪华的客院,寒青筠从六人寝室,住到平裕镇二人标间,室友还不打呼噜不磨牙,已经很心满意足,再看到此刻的豪华总统套房,简直兴奋地想到挂着丝绦的大床上,去打几个滚。
这一晚睡得实在酣畅无比,翌日一早醒来,太阳都快走到日中,寒青筠急急忙忙要出门,看到自己邋遢的衣衫,把门开了一条缝,朝外窥看,见邢烙正站在门口,便招手小声道:“邢烙,进来。”
“几时了?”他自然而然地让邢烙帮忙打理衣服,一边低头学习穿法,“云水他们呢?”
“快午时了,二师弟听闻你身子未愈,需要休息,便主动带着弟子们去查瘟疫了。”邢烙快速地为他打理好衣衫发冠。
“太好了。”寒青筠攥住邢烙手腕,“陪我去逛逛。”
第8章
宁州城一家寻常粮食商户中,掌柜正在拨着算盘珠子,算一早上的收支,听见挂在门口的铜铃响起,头也没抬,指了指头顶道:“米面价格都在上头,都是这月的新货。”
“七日前还是七日内的货?”来者没有挑选商品,停在柜台前问。
掌柜这才抬起头。柜台前站了两人,问话的人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看打扮是个名门修者,另一人他熟悉得很,正是宁州城百姓的恩人,丹鼎宗宗主明辉真人。
“真人,您怎么来了。”掌柜立刻请了两人座,泡上两杯上好的茶。
“掌柜无需客气,我们不过随便看看。”明辉接了茶,向肖云水示意请便。
肖云水掬了一掌米,他主管明昭峰内务,时不时会检阅供给给未辟谷弟子们的粮食,看这米不可能是近几日的:“这米确切是何时的货?”
掌柜也知道疫病的事,张口就想把自己摘干净:“三日前刚到的货。”
肖云水听出他撒谎,疑虑更甚:“这米至少是十日前的。”疫病从潜伏到发病,往往需要一段时期,这里的米面很值得怀疑。
“仙长,您不会是来查疫病的吧?”掌柜放低了声音,“我这米绝对没问题,我家中吃得也是这批货,前几日我们家也染上病了,亏真人的丹药才死里逃生。这米要真有问题,我们哪敢吃呀!”
见肖云水仍是不信,掌柜又补充道:“实话跟您说吧,这些米面都是半年前的旧货,新货都还收在库里,待这批旧的清空了,才拿出来卖,真有问题,早几个月就出事了。”
若魔修下毒,几时的米都有可能被动手脚,肖云水书了几张试毒符,在每一筐米面上,都贴了一张,并没有出现异样。
“怎么样?”掌柜心里有些没底,毕竟疫病到底从何而来,他也没头绪。
“米面正常。”肖云水除了符箓,符尾扫过茶盏,被沾湿的一片泛出一圈黑色水纹。
连不通术法的掌柜也看出不对劲了:“这水里有毒?”
明辉放下茶盏,立刻服了一枚丹药,也递给肖云水一枚:“想不到疫病竟藏在水中,肖真人,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宗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的。”
肖云水收下丹药,却没有服,放入乾坤袋中:“水源从何而来。”
“我们都是从城东的安宁池打水的。”掌柜看着柜台上的水杯,瘆得慌,这几日家中人还在喝这毒水,要不是有丹鼎宗的丹药,后果不堪设想。
肖云水立刻用弟子腰牌,联系分散查探线索的内门弟子们,让他们即刻通知城中百姓,暂且勿饮安宁池水:“明辉宗主,有劳带路。”
凡人城中不宜御剑,两人疾步向目的地赶去,路过闹市时,人逐渐多起来,大伙儿不知在看什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流路过还不时回头,女子们交头接耳,肖云水从她们口中听到“真好看”、“真俊”之类的话。
他本对这些是毫无兴趣的,但在注意到热闹中心熟悉的弟子服后,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寒峰主和邢真人吗?”明辉道。
路边的一家冰糖葫芦摊前,肖云水那谪仙般的师尊,手中正拿着串糖葫芦,他的大师兄则给了摊主几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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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青筠很无措,好不容易脱离了这帮弟子,想吃吃喝喝潇洒一番,这才光顾了第一家,美食尚未入口,就被撞了个正着。
灵修第一人,辟谷百年有余的寒青筠,只能餐风饮露,怎么能吃凡人的东西,还是冰糖葫芦这种小零嘴呢?
太崩人设了,夺舍实锤!
寒青筠只觉得手中的糖葫芦串烫手,轻咳了几声,板着脸把它塞到身边吵扰着要母亲买的孩子手里。
随后若无其事走出人群,对肖云水道:“查得如何?”
师尊竟给路人孩子买零嘴,想不到冷漠的师尊,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肖云水恭敬回答:“已查到疫毒来自水中,正要前往根除。”
“很好。”寒青筠负手而立,“为师还有要事要办,你速去解决疫毒吧。”
肖云水不敢耽搁,更不敢问寒青筠要事是什么,立时继续启程。
寒青筠看着他遥遥离开的背影,正想折返再买零嘴,却见不远处又有内门弟子们疾行而来,只能不痛快地拽着邢烙离开闹市,临行前还看了摊上了梨花酥两眼,过了把眼瘾。
现下城中有二十来名他座下弟子,来来往往的,什么时候会遇到根本不知道,寒青筠还有正事要办,也没有时间躲进哪家食肆慢慢享用,只能暂且压下口腹之欲,前往修者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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