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反而劝道:“到底是你生意场上的朋友送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好苛待了去。”
“你呀,就是太心软。”
薛王氏不想和他说这个,便问道:“姐姐心里问的这个,是怎么回事?”
薛端不在意地说:“还能是怎么回事?宁国府才是贾家家主一脉。这种牵扯宗族的大事,和宁国府商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这个理。”薛王氏点了点头,又为难道,“只是姐姐那里,我该怎么回?”
薛端没好气地说:“该怎么回就怎么回。”
这贾王氏,手伸得也太长了。看来下回再给贾敬写信,得念叨念叨。无论如何,总得让贾敬知道有人在惦记他的族长之位吧。
“这……不太好吧?”薛王氏从来没有正面刚过她姐姐,一时有些不敢。
“有什么不好的?”薛端笑道,“你只管照实话回她,就说这是我说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跑到金陵来质问我不成?”
薛王氏忧心忡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荣国府给咱们家使绊子。”
贾家的根基在金陵,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金陵一带的护官符,官面上的人,都要给贾家面子。
薛端却是笑了起来:“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
第276章 史鼐(十五)
薛端笑道:“这个, 就更不用担心。”
他先前就从内务府的渠道了解到,如今的贾家,就是靠着宁国府的贾敬这根独木支撑。而贾敬和荣国府的老太太,关系可不怎么好。
前些日子, 他又特意拜访了保龄侯府的两位老爷,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试探他们对荣国府的态度吗?
保龄侯府的老侯爷虽然去了, 侯府的势力注定要下降。但侯府孝期未过, 前程究竟如何,谁也不敢肯定。
最重要的是,薛端相信自己的眼光。史鼎怎么样不好说, 史鼐绝对不会泯然众人。
也是因此, 他心里顾忌这保龄侯府, 这才想知道他们对贾家, 对贾家老太太的看法。
但很显然, 那位老太太在两个侄子这里, 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和宁国府不亲近, 史侯府未来的当家人又不待见, 如今的荣国府,除了军中残留的那些力量, 那就是个纸老虎。
而军中的力量, 是伸不到江南来的。
薛王氏不懂这些, 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 听薛端说没关系, 她就松了一口气:“只要老爷心里有数就好。”
这时, 大丫鬟鸽子进来了,笑着禀报道:“老爷,太太, 大姑娘醒了,正闹着要爹妈呢。”
“快,快抱进来。”薛端立时便笑开了花。
他这个女儿,从小就生得玉雪可爱,又聪明灵性,如今不过才三岁,已经识得上千个字了。
大姑娘宝钗还小,如今就住在正房的西厢。这边传了话过去,那边奶妈子得了消息不多时就把姑娘包好,给抱了过来。
“来,叫我抱抱。”薛端直接上前接了过来,看着女儿睡得晕红的脸颊,不由喜爱地亲了亲。
“咦?”薛端脸色一变,“怎么这么烫?”
薛王氏一听,急忙凑了过来,一边问着“怎么了”,一边伸手去摸女儿的额头。
这一模不要紧,宝钗不但是额头,就连脸颊都是滚烫的。
薛王氏急了,回身质问奶妈:“你是怎么照顾大姐儿的?姑娘发烧了都不知道吗?”
奶妈早已吓得哆嗦了起来,被她这么一呵斥,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老爷,太…………太太,先前……先前还好好的呢。”
薛端怒道:“还敢狡辩!看来,平日里果然是太太对你们太过仁慈了!来人,把她带下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奶妈赶紧磕头求饶,见薛端不为所动,又去求薛王氏,“太太,太太,看在我对姐儿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太太……”
薛王氏急得直哭,哪里还顾得上奶妈?
奶妈很快被带了下去,刘二家的也打发了自家那口子去请大夫了。整个薛家一时之间兵荒马乱的。
原本他们以为小孩子就只是发烧,只要找个好大夫,很快就好了。
可是,薛家把金陵城的几个名医都请便了,宝钗的烧也不见退。而且,慢慢的,还开始上吐下泻起来了。
那些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竟是没有一个能看出具体的病根儿的。到最后,还是薛家的一个合作伙伴,推荐了一个杭州的,专门看儿科的大夫,才看出患处来。
“小姑娘这并不是发烧,而是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你们当成发烧来治,自然是不成的。”
薛王氏一听,“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那群庸医!我可怜的女儿呀!”
还是薛端稳得住,急忙问道:好那老先生看,该怎么治?”
那老大夫为难地叹了口气:“这股热毒,若是一早就发现了,老夫倒也有几分把握。可是,它潜藏在体内引而不发,到如今才发作出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这话听着就不详,薛王氏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诶,太太!”刘二家的急忙扶住,“大夫,快来看看太太。”
老大夫上前把了脉,对薛端道:“尊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劳累多日,又损了心神。待老夫开两贴药煎服过几天就好了。只是,万不可再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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