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那笔洗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的碎片。
——我的东西,就是摔碎了,也不给贾赦!
正自得意洋洋的贾赦惊呆了。
正要伸手去接笔洗的厉先生也惊吓了。
就连在一旁凑热闹的贾敬都目瞪口呆,觉得贾政是突然发癔症了。
片刻后……
“哇……”
贾赦大哭起来,边哭便喊:“我的笔洗,我的笔洗。哇哇哇哇…………”
厉先生和贾敬头一回见他哭得这样伤心,一时之间,都手足无措。
唯有贾政梗着脖子,反驳道:“那是我的笔洗,谁让你拿我的东西的?”
一旁早有机灵的下人去请许氏来了。
说来也是巧了,今日史氏正好无事,便带了好茶来找许氏说话。
自从贾赦在宁国府读书之后,史氏便时常来和许氏亲近,为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一听说贾赦在学里哭了起来,史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怎么回事?”史氏直接就站了起来,着急地问。
那来禀报的小厮也是个伶俐的,三言两语就把抒情的经过给描述了一遍。
当然了,贾政心里的想法,小厮是不知道的。他说的,都是他自己看到的。
总结起来就是:赦哥儿歇晌的时候拿出了一个笔洗请厉先生一起品鉴,政哥儿突然冲过来,一把夺了笔洗,就摔碎了。
“笔洗?”
史氏心里更难受了。
赦儿多喜欢呐,为了得到它,这些天每天回去了,还背书背到极晚。
她见儿子这样努力,硬是凑到孙氏面前伏低做小好几天,才凑着一个孙氏高兴的档口,替贾赦讨来了。
昨天晚上,贾赦得到了笔芯之后,抚摸了好长时间。要不是怕晚上自己睡觉不老实摔了,准会抱着睡。
如今,才到手不到一天就摔碎了,赦儿得多伤心?
眼看史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许氏忙道:“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史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得了这话之后,史氏便急匆匆地赶到了书斋。
因着她们两个年纪都不算轻了,厉先生更是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因此,彼此之间也不必太过避讳。
双方见过了礼,史氏就心疼地冲贾赦招手:“赦儿快过来,让母亲看看。”
这会儿贾赦正伤心呢,蹲在那一地碎瓷片边上不肯挪动分毫。
史氏见状,更是心疼,三两步走过去,蹲下身哄道:“赦儿乖,娘再给你找更好的。”
“我不,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呜哇……”
他本来是不哭了的,被母亲一哄,又觉得委屈了起来。
史氏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氏又问了厉先生,厉先生说的和那小厮说的基本一样。
看来,这事的确是怪贾政了。
“让先生见笑了。”许氏尴尬地笑了笑。
厉先生道:”夫人哪里话?都是小孩子,有矛盾很正常。”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那个笔洗……老夫倒是认识一个匠人,最善修补瓷器。夫人若是信得过老夫,不若让他一试。”
这边许氏还没开口,那边贾赦一听还有转机,立刻就不哭了,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史氏,祈求般地唤了一声:“母亲……”
史氏那里抵得住这个?当既拍板:“还请厉先生尽快把那位先生请过来。若是当真能修复了,敝家必不吝重谢。”
厉先生道:“夫人放心,老夫今晚就去找他。这些碎片,还是尽量都收集起来吧。”
“对,对,都收起来,一点儿不许剩。”贾赦急忙嚷嚷了起来。
许氏点了点头,就有小厮拿了那装笔洗的匣子,把碎片全都收了起来。
当然了,那些碎成粉末的,是没法收了,只能这样了。
这一下午,贾赦是没心思读书了,史氏索性就向厉先生告了假,领着贾赦回去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分给贾政一个眼神儿。
她觉得,贾政她是管不了了,也不敢管。
万一自己说他两句,他往老太太那里告状……
总之,她是不准备管了。
而贾政早在许氏和史氏来了之后,就怂了。缩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史氏没有责骂他,他还松了口气。
见他一脸“逃过一劫”的模样,许氏都不知道该不该可怜他了。
谁都看得出来,史氏明显是放弃这个儿子了。
不过,想想自己曾经被贾政坑过的经历,许氏对史氏这种不作为的态度表示理解。
——都是好几十的人了,再被老太太逮着骂,毕竟不好看。
谁还不要个脸面呢?
“罢了,贾敬和政儿就继续上课吧,我那里还有些家务要处理。”
厉先生道:“夫人慢走。”
送走了许氏,厉先生继续给两个学生上课。
只是,相互之间的氛围,却是僵硬极了。
*
贾代善除了孝之后,圣人便点了他做了御林军统领。
这个职位虽然才正三品,但却统领着整个皇宫的宿卫,非帝王心腹不可得。
一时之间,荣国府重新门庭若市。
这个职位有些特殊,半个月轮一次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