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杭现在依稀还记得,有一次他生日当天上学的时候,后妈让他放学回来的时候, 把晚上要用的菜买了,本来习以为常的任务,阮杭直接爽快的答应下来,虽然因为声音太大被后妈瞅了一眼,但那天后妈很反常并没有多说什么,还哼着歌多给了他十块买菜钱。
后妈给了钱之后就去了里屋,身旁的妹妹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哥我跟妈妈说过了哦,今天你生日,这钱说不定是妈妈让你买好吃的呢。”
小姑娘双眼眨巴眨巴,天真的样子让阮杭信以为真,等后妈从屋里拿过妹妹的书包,给妹妹背上书包之后,阮杭不知怎么,真的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晚上,我买点肉回来包饺子?”语气中带着谨慎与小心翼翼。
但绕是这样,阮杭还是少不了被数落一顿,后妈说了,不年不节吃什么饺子。
“妈妈,哥哥今天过生日,他好像想过生日诶。”小女孩声音悠悠传来,嘴里说的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眼神里带着小女孩特有的任性和趾高气昂,双手拉着书包肩带,斜眼看着窘迫的哥哥,这似乎成了她的乐趣。
“生日?你当咱们家挺有钱是吧?你当我们多样你这么个东西不花钱是吧,我们一天累死累活的,钱是不是都让你糟害了……”后妈的怒火被激起,十三四岁的阮杭哪敌的住,手中买菜钱被一把夺过不说,就连旧书包也被直接从肩膀拽了下来,拉锁被后妈用蛮力撕开,里面整齐的书本,被后妈抖散了一地,阮杭想要挽救自己的一点尊严,却被怼到了墙边。
地上的书本被一个个翻过,妹妹则坐在沙发上荡着腿冷眼旁观,那时候的阮杭不知道后妈到底在找什么,只知道东西翻过一遍之后,买菜的任务当天是没有了,现在想来,后妈可能是翻他藏没藏钱,或者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在羞辱他。
那天去学校的路上,梳着两个小麻花辫的妹妹,蹦蹦跳跳的心情依旧不错,全程不理阮杭,也省了阮杭最后的坚持崩塌,只是妹妹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当遇到阮杭的同学时,小姑娘突然开口:“哥,妈妈说你不是我亲哥哥,是别人不要我们捡来的,捡来的孩子,是不能过生日的。”
那时候小姑娘说这话,或许并没有想象中恶心,只是父母的潜移默化,让小姑娘本能的讨厌这个,抢走了她宠爱的哥哥,即便这个哥哥并没有任何宠爱,但孩子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
小姑娘拙劣的抹黑,是类似与划清界限,想让学校的人知道,她和那个讨厌的人并不是兄妹。但却因此阮杭承受了将近一年的另类眼光,好在转年他就升了初中,远离了这种人人都躲着他的班级。
那次以后阮杭的生日即便被人遗忘,他也没有再次提起。生日蛋糕这种东西,只可能在妹妹生日那天出现,而他则是在厨房忙碌做饭的人。
后来他能打工自己赚钱了,可那些钱正经的用途还不够,哪来的闲钱给自己过生日,也就上了大学之后,寝室室友偶然得知他的生日,随口说一句生日快乐,再给他扔个苹果梨什么的就算完事,对一群天天就只记得游戏的室友们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今天也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过生日,只是这样阮杭依旧显得有些窘迫,但这却与多年前的不同,窘迫中饱含的是羞涩,那种突然被所有人瞩目的羞涩。
阮杭无措间,眼神急忙飘向陈伯清,看陈伯清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对小伙子们做事,感觉到任何意外,甚至眼神里充盈的淡淡笑意,很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果然阮杭就盯了陈伯清就一小会,陈伯清嘴角就翘了起来:“小软,生日快乐。”
简短惊喜仪式完成,众人连忙给寿星让了路,等阮杭来到客厅一看,沙发前的大茶几上,满满当当放着全是菜,有的热气腾腾正冒着水雾,有的上面扣着盘子,显然准备了很长时间,有可能几个小伙子一下午没见人影,都是忙这些去了。
“今天这么乖呢?”阮杭往茶几前走了几步,伸手拿了一块炸里脊,小面包上装的东西不多,这炸里脊的肉,应该是从暂居地换回来的。
“平常都是你给我们做吃的,今天阮杭哥你生日,我们怎么也要露一手,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的爱。”宋源一说完,突然看了陈伯清一眼,今天特殊情况,阮杭那么开心,陈伯清也大度的放了宋源一马。
两个人这样眉来眼去,阮杭看在眼里,却跟没看见一样,拿着筷子挑拣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放进了我自己,期间自然少不了夸奖的话,不过今天的菜也确实下了功夫,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他们没有的,小伙子们也是费了劲。
“你们怎么知道我生日的?”茶余饭后,阮杭躺在沙发上用筷子夹着奶油蛋糕,嘴巴嚼着绵软香甜的蛋糕,还试图套路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阮杭哥,你自己说的啊,我们只不过是记下来了。”灯光下姜格目光闪烁,眼睛一瞬间飘忽,矛头直指陈伯清,阮杭当下心知肚明,眼神盯着陈伯清意味深长,随后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苹果,送到了陈伯清嘴边,陈伯清乖巧凑近,脆脆生生一口,算是收下了阮杭的奖励。
“对了,我们还给你们买了礼物。”阮杭起身,指了指远处的包裹,李海洋就在附近,顺手就拿了过来,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也没看出是什么,便放在了桌上,等待阮杭下一步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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