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残念。”
听到她的话,太宰治恹恹的,满怀懊恼地开口,“医院好无聊,而且不回去的话根本没办法看到这人的惨状啊。”
他似乎在苦思冥想,然后双手轻拍,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没办法,只能让与谢野小姐给我录制一份了,那么只好让绘里酱一个人先回侦探社了。放心吧,等你回去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说到这里,他随意瞥了一眼昏迷的陀思,再次笑着对白鸟绘里挥手,“绘里酱,拜拜。”
“再见,前辈。我中午再过来看你。”
在太宰治已经准备休息的时候,对他的智谋有着一定信任的白鸟绘里顺着他的意思把陀思再度收回本丸里,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她一路顺利出了医院的大门,突然惊觉望向天空,常人眼中湛蓝色的天空一角在她眼里却变成了极度绚烂璀璨无比的金色,光芒如同瀑布一样从云间泄下,气势恢宏地冲破所有阻碍,一路坠落在远离横滨的地方。
那是?
白鸟绘里回忆着曾经接触过的古籍,一下子皱起眉,这个景象,似乎是神明降世的征兆啊,高天原里会有哪位神明突然心血来潮出现在人世间吗?
联想到之前的事,白鸟绘里抿住嘴再次往那边打量一会,才缓慢收回视线,搭车沿着侦探社的路线回去,原本轻松不少的心情再度沉重下去。
希望不是她猜到的那种情况,不然一定会很麻烦的。
而在白鸟绘里眼中已经休息的太宰治,依旧坐在床上观望窗外,眼里神色不明。他病房的窗户正对着医院大门外的街道,可以很明显地观察外界,这使得他刚好能够看到走出去的白鸟绘里。
太宰治眯起眼,认真思考的他神色格外冷淡,视线在空中游移,若是有人能看到他这时的样子,说不定会被他那仿佛可以一眼看透内心最深处黑暗的目光穿透力给吓到。
然而太宰治也不过是在无人时展现他卓越的思考力罢了,无数的线索在他脑海里迅速回流,白鸟绘里与他相见为止所有状况都在一一回放,试图找出原本在他帮助下已经有点情绪好转的白鸟绘里再度沉寂下来的原因。
最初与白鸟绘里相识,他也不过是刚好在河里飘着自杀玩时被她救下,所以顺势而为和国木田暗示由自己做个小小的入社检查。
结果就在漫不经心的情况下,认识到了一个仿佛刚从隔绝人世地方出来的天然黑小姐,因为她自己的认知问题还闹出了不少好玩的事。
这原本是他生活中遇见的很有趣很值得观察的事情,看着被白鸟绘里思路坑到但是有苦说不出的人,总会让他很开心。哪怕他自己也被她耿直的想法噎过,也不能阻挡他一直找乐子的心情。
但是在东京查案后,鬼屋里倒下的白鸟绘里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似乎连她都没有意识到,她露出了只有将要决心赴死的人才会露出的目光,让他看到的那一瞬间立刻想到了他早已沉眠的友人。
那种因为失去了所有,所以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在意的眼神实在太像了。
也是从那天之后,太宰治发现有点呆到萌而不自知的白鸟绘里变了。
之前重心放在努力适应社会生活上的白鸟绘里突然像是有了明确目标一般,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人出现。但是她却会在她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时候,露出更加复杂的眼神,似神明在冷漠观看世界又似求死之人在痛苦挣扎等待解脱。在精神状况不对的时候,她还在掩饰着诡异的身体状况。
这才让他上了心,想要找出让白鸟绘里认为她会死的理由以及造成她目前的状态的原因。
可惜收获不算很多,只能推测出似乎和她之前的工作以及她定义依旧不明的能力有关。
但在白鸟绘里和江户川乱步回来后,太宰治就敏锐察觉到她身体状态竟然恢复不少,除了情绪依旧压抑,好像有什么愈发沉重的东西压在她心上一样。
巧的是,一向孩子气但是聪慧无比的江户川乱步和他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两人在会谈过后,才发现两人都曾经发现过白鸟绘里似乎差点就在他们面前直接消失掉的现象,同时针对她的心理问题提出解决办法。
他的方法还刚开始实施,刚让绘里酱差点吐露一些心声减轻压力,只等着后期和乱步桑再缓缓图之。结果他就看到白鸟绘里在望完天空后情绪被打回原状,一个人沉默地离开医院。
这种在白鸟绘里身上不断出意外的感觉让太宰治心情算不上好。
好不容易见到一株随心生长开在山野烂漫处的花朵,却要被接二连三的事情被压制住生长,可真是让人太不开心了,不是吗?
太宰治拿起电话,拨通了通讯录上的号码,在那人懒洋洋地接电话时,沉声开口,“乱步桑,计划可能有变了。”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在通话中说了什么,白鸟绘里一概无知,她只在回到侦探社时,就被冲过来的与谢野晶子拉她到医务室里,几乎控制不住她狰狞又兴奋的神情,迫不及待地开口。
“白鸟小姐,那个敢害社长的魔人陀思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治!疗!他的。”
与谢野晶子一边说着,一边提出了她一堆工具,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摆在合适位置随时准备工作的摄像仪。看着还在从电锯、柴刀、小刀、锁链等一堆奇奇怪怪的医疗刀具里挑挑拣拣的与谢野,白鸟绘里发自内心地沉默了几秒,有些犹豫要不要放出来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