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肃穆起来,顾深也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朝蹲在地上的男生深深望过去,眉头紧锁。
那张辗转过好几个人的纸团最终落到了蔡主任的手上,他把参考答案翻出来认真地对了一下上面的答案。
过程中,蔡主任的表情是从教十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严肃。连见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顾深都从来没看到过蔡小刀脸色这么差的样子。
两分钟后,蔡小刀用力握着那张纸团,眉头深皱,对蹲在地上的男生训斥道:“这答案你从哪儿拿的?之前来办公室偷卷子的人是不是你?”
那男生什么都不肯说,只一个劲的抱头,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没过一会儿,从走廊里进来了一位男老师,是男生的班主任,A组十二班的。
“刘丰,你快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一下,之前那试卷是不是你偷的?”这种丑闻听一下都觉得丢脸,那男老师年纪有点大,教龄显然也很长,此刻站在这儿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王国洲又跟着逼问了一句,“你同伙是不是顾深,你俩搭伴来偷的答案?看你这胆子也不像是能做出来这事的人。”
顾深之前给王国洲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他已经先入为主的把顾深钉在了这件事儿上,“是不是顾深逼你的?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跟老师们说,老师们都在这儿,他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一直站这儿目睹全程的顾深笑了笑,“我?”
那男生听到后,虽然还是没说什么但抖的更剧烈了,好像就是在怕什么似的。
真的是好大一口锅。
顾深收回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出来他的耐心快到极限了,“我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他妈有病才去偷答案,我要考那么高分干嘛,考那么多谁信?要偷早他妈几百年前就偷了,我他妈智障才会把那标准答案这么明目张胆的拆开。”
王国洲气的站都站不稳,还没忘了告状,“蔡主任你看看,这什么态度啊。这人赃并获了他还想抵赖,人刘丰怕他怕成这样,八不成就是顾深逼着人家孩子去偷的试卷……”
顾深眯了眯眼,实在是没忍住冷笑出声,“王老师,您真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定罪,把我的答题卡拿出来跟这答案对一对不就知道了?”
王国洲死抓着把柄不放,“你答题卡肯定跟这答案不一样,你就是没来得及改,要是我回来的再晚一点,八不成你就得逞了。”
行,很好,帽子扣的挺牢。
顾深蹲下身,他比刘丰高了两个头,一起蹲着的时候视线也平齐不了,“你说说是我让你偷的试卷吗?你说啊,这事儿这么大可真别赖老子头上。”
刘丰耳朵捂的更紧了,口中还是单单只呢喃着:“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跟我没关系。”
顾深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压着火气柔声安慰道:“好,跟你没有关系,那这件事跟谁有关,你知道多少?你那答案原本是要传给谁的?”
刘丰安静了一瞬,随之抖动的更厉害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整间办公室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刘丰的班主任出声说:“我先把这孩子带回去吧,让他回家休息几天,这孩子……一直挺可怜的。”
刘丰其实和曹浩一样,都是特招进诚关的。
他们中考成绩优异,本来都是能进市重点的,大部分因为家庭情况不太好,选择进诚关免学费就读。
诚关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其中选择理科的优秀者会被分进一班,也就是理科重点班。而选择文科的学生,会在升高三的时候凭这两年的文科成绩综合排名进文科重点班。
刘丰和曹浩都选择了文科,但后来的成绩却是天壤之别。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堕落了还是单纯学不进去了,分科后刘丰成绩直线下滑,乃至于现在都掉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与之相伴的,是他越来越内向,越来越焦虑。他的班主任找他谈了好几次的话,但都无事于补。直到做了一次家访,之后就一直说这孩子挺可怜的。
刘丰被领走了,办公室里的气氛还是剑拔弩张。
王国洲哼了一声,“你脾气不是一直不好吗,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刘丰是不是被你吓成这样的?”
顾深:“……”
真的,这要不是位老师,顾深真的会揍人。
事情太多,挤得人脑子疼。
蔡小刀抬腕看了看表,对王国洲说:“王老师,快下课了,您快回去先把卷子收起来吧。”
王国洲没动步子,非得要一个结果才肯走,“蔡主任,顾深这打算怎么处理啊?”
蔡主任斟酌了两秒,转身对顾深说:“顾深,你先回家,等这件事情有结果了你再返校。”
顾深也没动步子,“要这事不是我干的呢,学校给我个交代么?”
王国洲跳脚,“要学校给你交代?这事儿就算不是你干的你也帮忙传了答案,不管怎么样你都错了。而且,你该好好问问要是你做的学校怎么办,该怎么处罚你?”
顾深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
“但是王老师,”顾深笑了笑,“我最后再说一遍,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爱信信,不信滚。”
王国洲暴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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