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这才瞟了唐明珠和李西施一眼,笑道:“抱歉,我们有些急事。”
唐明珠皱起了眉,我们?这词听起来够亲昵的,能有什么急事?果然李西施说的都是对的,只要他招招手,多的是女人排着队要他。这才来随州多久啊,这都有女人找上门了!
贺明琅拂开郑姝的手,淡淡道:“郑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啊!”郑姝这一声格外响亮,她不等贺明琅开口,又道:“宋大人已经提前到了,总不好让他久等,坐马车更快一些,咱们这就走吧。”郑姝一个劲儿地催。
贺明琅却不急,徐徐说道:“稍等,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内子。”
说罢,将唐明珠牵至一旁,低声道:“你还真打算去卖豆腐?”
“怎么,看不起我的营生啊。”唐明珠沉了脸,轻斥道:“我警告你,别耽误我挣钱。”
“……”贺明琅无奈道:“你非要以这样的恶意揣测我么?”
“那你拉我过来干什么?”
“也罢,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我就是想告诉你,若是觉得辛苦了,也无需勉强,咱们真的有钱。”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走吧。”唐明珠挥手驱赶他,有钱那也是他的。
贺明琅点点头,又道:“我在桌子上搁了松枣糕,记得趁热吃。”
唐明珠一个劲儿的点头,他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才起身走了。
贺明琅走后,李西施靠了过来,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念道:“对对对,就是那个狐狸精。”
唐明珠一头雾水,看向她:“什么狐狸精?”
她顺着李西施的手指看去,她指的不就是郑姝么。
李西施扯住她的袖子,忙道:“上次,就是这个女的,缠在你夫君身边,要是身边没人,我瞧她都要挂你夫君身上了,你竟然这么放心,让他们一起走了?”
唐明珠看着她:“不然呢,那是郑知州的女儿郑姝,贺明琅在他身边做文书,想来有公事要谈。”
“呵!这你也信啊?”李西施看着她,无语道,“有公事那也是跟她父亲谈,她一介女流在旁掺和,起的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么?”
“哎,放心吧,贺明琅喜欢谁也不会喜欢她的!”唐明珠将前几次遇到郑姝的情形说给她听,就贺明琅的那张臭脸,会让她挂在身上?指不定她一上手,就给扔下去了。
“你也太相信男人了,他在你面前当然是这样。”李西施不信,喜新厌旧从来都是男人的劣根性。她拉着唐明珠的手,小声道:“至于离了你的眼,是什么样的,那可就说不准了,咱们跟上去瞧瞧!”
“别了吧,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天都快下雨了,一会淋成落汤鸡了。”
李西施哪里理她,将驴车赶回院子,便牵着唐明珠的手往外走。唐明珠实在不想去,她还心心念念贺明琅说的松枣糕呢,但拗不过李西施的劲儿大,只得被她拖着走。
马车内
车内气氛异常安静,只能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贺明琅独坐在左,郑姝一人在右。
虽同居狭内,却不见他有交谈的意思,郑姝心中泄气,这男人实在是难以亲近,明明他人就在身边,却总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若说他单单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可那些妖娆的歌姬舞妓在跟前晃,他也不为所动,要不是知道他家里还有个笨拙的小娘子,还真以为他是和尚庙里出来的呢。
不过也是因为这份清冷,平白让他更迷人了些。
她咬咬唇,开口道:“行之,可是觉得车里闷热?”
贺明琅低低“嗯”了一声,说道:“这样的天气更适合走路。”
郑姝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是嫌我多事,不该来接你?”
“贺某向来守时,下次就不劳烦郑姑娘了。”
“……”郑姝原想着跟他搭句话,好打破这僵持的气氛,哪知他是半分情面也不留,忽然间更尴尬了。
她心中不快,烦躁地撩起车窗上的竹帘,再不透透气,她都要窒息了。
据宋大人所说,他名满华京的时候,亦是很多花魁才女的入幕之宾。
他喜好诗文字画,这些天,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画作曲乐,该使的手段都使过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要说他天生冷情,却也不是,方才她看得清楚,他怀里抱着那小娘子时,面上明明是笑着的,想到这里,便更生气了,自己无论样貌身材,还是学识品行,样样都比他那小娘子强,可他连给个正眼都不肯给她。
“让开,快让开。”远处传来一声大喊,郑姝抬头望去,只见街上一短打武夫纵马而来,那马儿速度极快,沿路行人慌忙闪避,连带着撞到几个货摊,却也不见他停,那大汉挥手大喊道:“马疯了,停不下来,快闪开。”
眼见那疯马便至眼前,郑姝睁圆了眼,忙叫道:“给他让路,快闪开。”
车夫急急扯着缰绳,往路边走去。
这条路并不宽阔,郑家马车横在路中,便已占去大半,能闪避的地方并不富裕,那疯马凶悍,擦身而过时,亦惊了郑姝的马,马儿一个爆冲,车厢直直撞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贺明琅身形一荡,忙抓住车轩的木栏稳住身形。
郑姝便没有那么幸运,她那侧的车厢受力最大,整个人都被惯力甩了过来,直直扑到了贺明琅怀里,他伸手就要将她推开,谁知她头上的钗环上的金丝反勾住了他的衣裳,贺明琅不由地皱起了眉,就算解下来,这衣裳也要破个洞,真是糟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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