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额娘!”寒苓正晒着太阳听宫女说闲话,睁眼看到一双儿女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扶着成雪从躺椅上坐起身:“慢一点儿,仔细摔着。”
永玺显摆道:“您看,这是宁寿宫玛嬷赏赐给儿子和妹妹的自转宫灯。”
“有意思。”寒苓接到手中看了两眼,“洋人经手的玩意儿就是比咱们自己做的奇巧。”
“额娘!”永玺拽着寒苓撒娇,“您能不能跟阿玛说一说,让儿子找几个洋教士做师傅?”
“你想学什么?画画?”寒苓摇摇头,“咱们似乎没有这个规矩。”
“不止学画,儿子能学造枪制炮、修理钟表、订改历法——好多呢!”永玺眼睛亮晶晶的,“也不是没有前例,圣祖爷喊洋人传教士汤若望为玛法,玛法还穿过西装呢。”
“不急,赶立秋后你便正经开蒙读书,纵是想学,经史子集上也不能耽误,你要都能学的好,我和你阿玛都不会拦阻。”寒苓倒是有些心动:洋人的学问有其独到之处,博采众长未必然是什么坏事。
永玺高兴了:“额娘真好。”
准太子的资质也是让皇贵妃头疼的问题之一:不是太差、而是太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慧极必伤”四个字上。
“奴婢倒想起来了。”成云笑道,“主子,万岁爷提了好几回,想命郎世宁给您描画影像,您一直没有答应,如今咱们阿哥格格都长大了,不如哪天召他进来,给主子们画一幅行乐图如何?”
寒苓摇了摇座椅:“我不画,可以给他们兄妹画一幅。”
成云摸不着头脑:“主子,朗供奉的丹青号称一绝,听说各宫主子都曾请他作画,等您大安,一边抱四阿哥、一边抱五格格,用心描摹出来的影像指定教人看着舒心。”
“我想起来了。”寒苓坐起身来,“你去准备,元宵节后我要带永玺到四格家住几天,所有一切都听四格安排即可。”
“是。”成云顺势问道,“主子,万岁爷知道么?”
“晚些时候跟他说。”寒苓将儿子拉到跟前,“皇妃省亲并无前例,何况是居外过夜,掩人耳目的事只能他来做了。”
“种痘?”弘历还是被惊到了,“你种过痘?为什么要去宫外?痘痂是如何预备的?太医不能随行?”
寒苓解释道:“我有秘法,能保永玺万无一失,只恐消息外传受人算计,如今之计,权且遮掩行事,等永玺平安回来,是否公示于众自也随你。”
弘历半信半疑:“你方痊愈,既是如此,我与你同行。”
寒苓并不应允:“皇贵妃出宫已经扎人耳目,何况是当朝天子?”
弘历仍是犹豫:“永璜永琏永璋或在潜邸、或在宫中种痘,都平安无事挺了下来,我看永玺比三个哥哥还要壮实一些,在宫中种痘未必会生出什么意外。”
“四哥,你想听道理,我不妨把道理给你讲透。”寒苓扶着丈夫起身,“你是康熙爷教养过的‘圣孙’,雍正爷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永玺既然得到你的高看,总要有胜过自己兄弟的功绩才行。”
弘历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样办罢。”
寒苓投桃报李:“四哥,昨日我去长春宫请安,遥看主子娘娘气色,似乎滋补的过了,再这样下去,可不大好生的。”
“这些个庸医,养着他们白费禄米。”弘历叹了口气,“我记下了,明日叫傅恒去跟她说。”
“四哥,主子娘娘有多看重这一胎御医不是不知道,难道他们敢拦着皇后进补?”寒苓点到即止,“实在不成,你让傅大人寻个信得过的大夫进来,规矩不规矩的,都是为了孩子好。”
正月十八日,皇贵妃请辞两宫皇太后并富察皇后,摆设全副执事北上西山,前往大觉寺疗养病疾。
消息一经传出,内廷后宫立时物议沸然,大清入关以来,还没有出现一位独身出宫的皇后,何况皇贵妃只是号称副后的半截皇后。
富察皇后强撑着没动胎气,御医诊断,她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皇子,永玺被皇贵妃带出宫,“未来的”七阿哥便成为了后宫的第一标靶,争嫡夺储都是后话,孩子没落地,一切都是妄谈。
作者有话要说: 永玺是很辛苦的,所以必须要给他开挂!三万字差不多了——乾隆后宫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五十四)
“给万岁爷道喜、给皇太后道喜,主子娘娘生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乾隆八年佛诞日,富察皇后用丢掉半条命的代价生下了丈夫的第二个嫡子。
曾经抚育过弘历的寿祺皇贵太妃在月初病殁,紫禁城的气氛难免显得低迷,听说皇后平安产子,母子三人无不欣喜欢悦,一叠声地吩咐赏赐所有长春宫御医、嬷嬷、内侍以及宫女。
秦嬷嬷走到两宫皇太后跟前大礼致意:“皇后娘娘命奴才代谢皇太后恩典,赶出月子,一定亲自带着七阿哥去给皇太后磕头。”
崇元太后笑道:“皇后母子平安,我们的一番苦心便不白费,谢不谢的都是细枝末节,教她调养好身体才是第一紧要之事。”
秦嬷嬷答应着起身,又走到寒苓跟前行礼:“奴才代皇后娘娘和七阿哥向皇贵妃娘娘道劳,娘娘大德,长春宫上下没齿难忘。”
寒苓扶着成雪起身:“主子娘娘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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