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阿哥回去吧,宫中的流言与他无关,不要再生事端招惹皇上生气。”寒苓吩咐道,“让阿尔布嬷嬷进来,本宫有话嘱咐她。”
沈嬷嬷心道:皇贵妃越发老练了。
带着作秀的用意,寒苓露出迁怒姿态:“嬷嬷,你是母后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只因素日见你行止规矩,我才放着心举荐你与沙拉嬷嬷帮手大贝勒料理内务,怎么竟会出现这样的岔子?或是大阿哥大福晋不听劝阻,你们入宫回我一声,教我有个准备也好,正旦的筵席上闹了这一出,你们让母后皇太后和万岁爷的颜面往哪里放呢?”
“娘娘训责的是!”阿尔布嬷嬷匍匐跪地诚心请罪,“原是奴才辜负了母后皇太后的恩典,连娘娘都因此受了连累,奴才罪该万死,请皇贵妃娘娘重重责罚!”
“罢了!”毕竟是宁寿宫出来的人,寒苓不好越次发落,索性将视线转到另外两个人身上,“你们怎么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自保之路,大阿哥固然心智不足,但他绝对不是傻瓜,不信请看后文!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七十五)
两位嬷嬷前后行礼:“奴才周氏给主子娘娘请安——奴才李氏给主子娘娘请安。”
“周嬷嬷——李嬷嬷——”寒苓点了点头,“依着本宫的意思,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喜事方为兴盛之道,偏偏有人寻不得熨帖,必要本宫扎一个筏子出来方能善罢甘休,说起来你们也并非全然无辜,主子行止越礼,全怪你们做奴才的挑唆省事不能正途规谏,倘若不能严明家法,这样的事儿今后是难以禁止的。”
周李二人磕头不断:“求主子娘娘法外施恩,饶恕奴才此遭罪过。”
寒苓平声说道:“来人”
张雷入内请问:“奴才伺候主子娘娘。”
寒苓复又起身:“传本宫懿旨,着命诸皇子、格格并服侍乳母、嬷嬷、宫女、内侍前往景仁宫听训,敢托辞不到者,以忤逆抗命之罪处分!”
“嗻!”张雷立刻退出殿外,点兵派将前往宁寿宫、毓庆宫、阿哥所、六宫各殿,自己亲往寿康宫面诣和敬公主传递旨意。
和敬公主虽对景仁宫颇有成见,平心而论,她倒不会认为皇贵妃能做出蓄意算计大阿哥的事,永璜与永玺同时封爵,一个是半截郡王(享受郡王待遇的贝勒),一个是半截太子(享受太子待遇的亲王),九阿哥也颇得皇父宠爱,皇贵妃根本没有那样做的必要和动机。
说是这样说,身为元后嫡女,和敬公主对所谓的皇贵妃懿旨是不屑一顾的,瞥了张雷一眼哼声说道:“长春宫与景仁宫素无瓜葛,本宫贵为固伦公主,上承两宫皇太后教导,下有教养嬷嬷指点,皇贵妃不过是镶蓝旗出身,有什么资格把本宫叫去听训?”
若是换个人来,准保教和敬公主用这两句话堵回去,张雷办过讷里的风流公案,执行主子旨意半分不打折扣,听着这番言论正色反驳:“三公主,皇贵妃娘娘执掌六宫事务是两宫皇太后与万岁爷的旨意,自凡六宫宫人、皇子公主皆应领受皇贵妃娘娘教导,先帝因皇贵妃娘娘才德昭著,驾崩前特降圣旨,加封娘娘为‘娴侧福晋’,公主若要抗逆皇贵妃娘娘懿旨,该往两宫皇太后驾前禀明缘由,否则奴才难以交差,于公主名声大有妨碍!”
“你不用拿先帝压我!”和敬公主冷冷一笑,“你们讲规矩,把皇贵妃当成主子娘娘敬着,先帝若要在世,未必能如旧年一般对今日的娴皇贵妃再示嘉许。”
“公主这样说,奴才无言以对。”张雷打千儿跪安,“奴才告退!”
“慢!”秦嬷嬷在殿外拦住张雷,“请公公上告皇贵妃娘娘,公主稍作准备,立刻便与四公主前往景仁宫领训。”
张雷点一点头:“有劳嬷嬷”。
“嬷嬷!”和敬公主的声调有些扭曲,“景仁宫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姐妹在她面前低头?”
秦嬷嬷提醒和敬公主:“格格,皇后娘娘孝期将满,皇贵妃继立中宫只在眼前,奴才说句到家的话,固伦公主与固伦公主不一样,固伦公主的子嗣与固伦公主的子嗣更可能不一样,您的出身高于五公主,如今的东宫却是宗亲王居住,若是公然与景仁宫为难,连皇太后都没有维护您的理由,对您和四公主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知道,我就是别不过这口气去。”和敬公主愤恨不已,“可惜我是女儿身,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护庇不了。”
“格格,这不是您能左右的事。”秦嬷嬷叹了口气,“悼敏皇子在时,也未能撼动宗亲王的地位,与嫡庶长幼无关,不过是看万岁爷的属意喜好而已,万岁爷抬举景仁宫,您与景仁宫别着来,不正好落了她们的口实么?”
和敬公主垂首不语:“嬷嬷,叫他们准备罢!”
龙子凤女大集合,加上凑热闹的各宫妃嫔,将景仁宫正院挤了个停停当当。
“人都齐了,本宫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寒苓正坐在一把泥金的古色圈椅上,话音语气颇有份量,“先皇后驾崩,本宫上承两宫皇太后懿旨执掌六宫事务,迄今两年未到,里里外外数不清生出了多少纠纷,本宫固然才德不足,你们做下人的未尝没有不是,今日团聚一齐,必要重申皇家规矩方可减少后患,上免两宫皇太后之忧,中减皇上与妃嫔之劳,下使阿哥格格不与外臣见笑,本宫苦心一片,你等还该稍加体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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