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后,容晞想起了那匪徒的话语。
到底是谁要索她性命,间接害死了浣娘?
寻不到始作俑者,她永远都不能心安。
夜色渐浓,慕淮的精力似是在一瞬被抽走,他已多年未如今夜般,有着深深的睡意,他沉沉地抱着怀中女人去见了周公。
容晞见慕淮已然深睡,便想挣开他。
但纵是已然进入了梦乡,慕淮的臂膀仍然牢牢地锢着她。
容晞无奈,只得在他怀中阖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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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容晞起身时,慕淮已然不在身侧。
床边放着绣工精美的女子衣物,有婢子来敲门,说要来伺候她梳洗。
容晞闻言唤那婢子进室。
馆驿婢子见到容晞真实的相貌后,眸中冉起了惊艳之色。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小娘子。
既是美人,便该试试大齐时下最流行的酡醉妆。
那婢子用黛砚为容晞画了眉晕半深的横烟眉,稍敷了些珍珠粉后,又用落藜和花露制的胭脂在她眼下添了些浅淡的藕粉色,再用名唤石榴娇的胭脂晕品点了樊素小口。
容晞的相貌本就生得纯媚,上完妆面后容貌更是靡丽秾美。
可谓艳杀四方的绝色。
待她一袭烟紫绉纱罗裙款款而出时,馆驿的小厮见状,摔碎了托盘中的杯碟,就连馆驿中的粗实婢子都看怔了。
眼前美人云鬓青丝,暗香盈袖,似天仙莅凡,令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她耳铛微摇,众人的心亦是微荡。
容晞见那小厮收拾着地上的碎瓷,有些赧然,暗觉或许是自己的妆容过于浓艳了。
婢子引着容晞去了尹诚住的居间,八仙桌上已摆好了菜食,慕淮正同尹诚谈着公事。
尹诚见到容晞时,不经一怔。
随即他嘴角噙笑,为避嫌,不再看那绝色美人。心道原来慕淮一直在金屋藏娇,将这宫女的美貌藏的严严实实。
慕淮觉出容晞至此后,看向了站在飞罩处的她,命道:“过来。”
容晞应是后,小步走到慕淮身侧,拾起公筷便开始为慕淮布菜。
慕淮见此睨了她一眼,不悦道:“没看见一旁的圈椅吗?孤可有说过让你伺候布菜?”
容晞摇首,一副谦谨模样,回道:“奴婢…不知。”
慕淮横目,又命道:“坐下,吃饭。”
容晞胆战心惊的坐下后,慕淮又打量了她半晌,随后锋眉微蹙,沉声道:“脸上都涂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日后不许上妆。”
容晞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也觉这妆容过浓,但那婢子兴致浓,她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尹诚静默地观察着对面的二人,虽说慕淮嘴不饶人,但对这女人却是格外照拂的。
只见他亲手为容晞盛了一碗用火腿屑和松子肉做的粥靡,放在了她的身前。
见容晞颦眉捂着心口,慕淮低声道:“想吐便歇会再吃,今晨至少也要把孤为你盛的粥用下。”
语气不轻,却带着哄诱的意味。
尹诚心中有了猜测,同慕淮对视了片刻。
慕淮会出了尹诚的心意,颔首后唇角微牵,道出的二字印证了尹诚的猜想——
“有了。”
言罢,容晞垂首,耳珠红得似是要滴血。
尹诚连道恭喜,他比慕淮年长几岁,早几年便有了妻室,可他的妻子却一直没能怀孕。
尹诚深知,子嗣需要缘分,他也敬爱着妻子,不欲纳妾。
而慕淮,年仅二十一岁。
至高的权势、美人、子嗣都有了。
尹诚虽由衷的替慕淮高兴,却也深叹,人和人的命运还真是不同。
早食用毕后,慕淮便让容晞先回去休息,他说他上午有公事处理,下午再带她和浣娘的尸身回汴京。
慕淮差人将洪州当地的府州军监、通判、和容晞出事这地所辖的县令唤到了馆驿处。
前世容晞死后,慕淮便一直想要剿匪。
而这剿匪,自是要从洪都这地界下手。
可剿匪一事,却拖了数年。
原因有三——
其一:齐国的乡县往往由当地宗族自治,辨不清到底是农还是匪,往往农会受匪所挟。
其二:州郡地方兵往往没有太多实力,骁勇善战的往往都驻守在边疆和汴都内,大齐武力最强的军队是天武、捧日、龙卫、神为四军,统称为上四军①。
其三:亦是最重要的缘由,那些悍匪的据点多数在深山老林中,很难寻到,前世他寻这些悍匪窝子,便用了许多人力和时间。
但今世的局势全然不同。
慕淮召来了那些官员后,先凛面斥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冗官,语带威胁地点话,让这些官员收敛,不可苛扣百姓和农民的税赋。
知当地的官兵不及上四军精悍,便又言,过段时日,他会派军头司的人监督这些兵士练武,为剿匪做好准备。
慕淮凭着前世记忆,将泛黄的羊皮卷摊开,在洪都地图上圈圈画画,指定了几个地点,很具体地对洪都军监说出了匪窝的位置。
洪都官员听罢俱是难以置信,他们不敢当面怀疑,这总在汴京的太子,为何会对洪都的地界如此熟悉,甚至连洪都偏僻之地的要志都能一一说出。
太子之命,他们恭敬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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