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的她,是为了报仇才将自已伪装成了那副模样,没成想如今的自已,竟是真变成了这副模样。
原来人,是真的会被宠坏的。
容晞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再没同男人斗嘴,而是安安
分分地任由大力太监将她往乾元殿抬着。
不经时,华辇便停在了乾元殿外。
慕淮亲自搀着娇小的美人儿下了辇,可他心中仍有些生闷气,待她在青石板地站稳后,便负手独自进了殿,并未同容晞并肩而入。
宫人已将八仙桌上的菜食热了一遍,慕淮现下却没有任何的食欲。
殿内的熏炉里燃着足足的炭火,室内和室外的温差有些大,容晞进殿后,竟是打了个喷嚏。
她嗓音一贯娇嗲,那声“阿嚏”,听上去 就像小雀啾鸣了一下。
慕淮听到了这动静后,眉目渐变得温和,不复适才的阴鸷。
他的小娇莺连打个喷嚏都这么可爱。
这般想着,慕淮却故意将面上的那抹笑意敛去,换上了副平淡且稍有些冰冷的神情,他走到了容晞的身侧,大手亦牵起了她纤软无骨的小手。
美人儿的手有些冰寒,慕淮将其握于掌心后,英隽的眉宇复又蹙了起来。
容晞见男人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还以为他又要装模作样地斥上她几句,却没成想,慕淮竟是倏地用那对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了怀中。
男人体魄阳刚,身型高大挺拔,自是不畏寒的,身上亦很有热度。
慕淮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娇小懵然的美人儿拥紧了几分,他语气低低的,竟是同容晞认错道:“是朕疏忽,害晞儿受冷了。”
容晞的眸子瞪大了几分,满溢着惊诧。
慕淮继续同她认着错,低声道:“一会喝些热汤暖暖身,晞儿莫气了,适才是朕不对……”
容晞刚被慕淮拥入怀中时,身体还有些僵硬,听罢慕淮的这番温和又带着关切的话,她的身子渐渐放松变软。
她贪恋着男人怀中的温度,浓长的羽睫也慢慢垂于眼睑,待阖上双目后,也同男人软声认错道:“臣妾…今日做的也不对,臣妾太过任性,没顾忌到夫君的感受。”
慕淮的唇畔终于蕴了笑,怀中的小人儿模样温驯,又娇香馨软,他怎会同这样的她真的置气呢?
他亲了亲容晞白皙细腻的额侧,复温声道:“任性些无妨,朕纵着你。”
容晞心中甜丝丝的,却没再言语。
她如今这般娇蛮,原本 就是慕淮给宠惯出来的。
二人在
殿央腻歪的相拥了会儿后,早 就过了用午食的时辰。
慕淮午间休息的时间有限,他下午往往要同大臣议事,待简单地用了碗米后,便让大太监拿着膳牌宣臣子入殿觐见了。
容晞也反思着自已,属实不该过分牵挂盈安,毕竟椒房宫内有数位经验丰富的乳娘照料着她,她不能无时不刻地都在想女儿。
这日下午,乾元殿来觐见的大臣属实太多,容晞连数,都数不清了。
慕淮说是让她这个皇后陪侍在侧,实则也只是让她坐在圈椅处喝茶吃点心,若有大臣来见,便命宫人往她的身前拉一扇屏风。
臣子进来时,也没人能觉出这屏风后,还坐着身为皇后的她。
慕淮手头的政务属实繁忙,许多事只有他下令,方能做出最终的决策。
容晞在屏风后听见了大理寺卿薛睿的声音,以往大理寺送来的重案卷宗中,反是牵扯到要动用死刑的,都需慕淮审慎定夺,他觉得重犯应当被处以死刑,大理寺的人方才会派人动刑。
正逢秋收的时令,今年齐境之南的收成不错。而齐境之北,也 就是刚归于齐土的燕境却歉了收,那头还有几个郡县闹了灾荒,户部尚书也来殿觐见,询问慕淮要拨多少银两。
容晞不知道慕淮还要见多少大臣,他要不然是缄默不语,要不然 就是会出声斥骂一些不在京中任职的地方官员。
他说了数句蠢才、废物、没用的东西。
容晞有些泛困,便倚着圈椅,沉沉地睡了过去。意识朦胧间,她好像还听见了珏儿的声音,她想起身看看长子,却因着过于虚弱疲惫,没能清醒起来。
慕淮好像查验了珏儿的功课,亦敲点了他几句。
半梦半醒间,容晞好似又听见慕淮冷声斥道:“一个女人而已,你们竟是找了大半年,她还能遁地逃走不成?”
什么女人?慕淮要找什么女人?
容晞挣扎着想要清醒,心中也蓦地蔓上了一阵酸涩之意。
——“再去给朕找,年底前一定要提着她的脑袋回汴见朕。”
容晞心中稍松了口气,原来慕淮是要杀那个女人,可她一时无法猜出,到底是哪个女人,让慕淮如此憎恨。
她倏地有了猜想。
那个女人,应该是…应
该是……
这般想着,容晞实在是过于困倦,终是又意识混沌地睡了过去。
容晞睡得有些发蔫,慕淮见完臣子后已然到了夜中,待将娇弱困乏的女人抱到龙榻后,他便让她的小脑袋枕着他结实的臂膀,自已躺在她身侧后,则扣着她的后脑勺,缱绻浓绵地将美人儿给吻醒了。
她刚起身,看着还很虚弱。
慕淮低声问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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