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他的绝望便越清晰,越让她心疼。
舒晚蹲下身,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易沉澜的脸颊,“阿澜师兄,醒一醒,看看我啊。”
易沉澜微微一动,眼神终于有了些波澜,他定定的看着舒晚,半晌才反应过来,神色几度狂喜与悲痛,颤声道:“晚晚……晚晚?”
“是,是我,”易沉澜的声音像一把破碎的尖刀,刺的她无处不痛,舒晚一把抱住了他,“阿澜师兄,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难过?”
易沉澜的手抖得很厉害,他不确定的抱上舒晚,却像是才发觉此刻并非幻觉一般,浑身一震,不由越抱越紧,好像要把舒晚抱进自己的身体里,任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舒晚被他抱得很疼,却没有说,她慢慢抚着易沉澜的头发,极轻极柔的手势,“阿澜师兄,我在,我在,什么事情不开心啦?”
“晚晚,别这样惩罚我,”易沉澜的声音很低,拼命的压抑着剧痛才能吐出每一个字,“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我不会,”舒晚虽知这是一个梦,可是梦也不可以,她见不得易沉澜这样痛苦,“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我怎么舍得?”
舒晚的柔声劝慰却没让易沉澜平静下来,他将舒晚抱在怀里,望着她的眼睛,“晚晚,我在做梦是不是?你真的回来了么?”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舒晚摸了摸易沉澜的脸,笑着哄他,“我怎么可能走?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你。阿澜师兄也做噩梦么?快点醒来,醒来你便看见我了。”
易沉澜的面上划过十分的痛楚,他轻轻摇头:“你又骗我……”
“晚晚,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易沉澜脆弱的颤抖起来,“你不用再为我做更多了。我不要江玄风之子的身份,我不要天下众生的歉意和敬仰,我不要风光的声名,我不要名誉江湖,我不要这些。”
“我只要你。”
“晚晚,我只要你。”
舒晚被易沉澜字字句句里沉重的苦楚刺的心酸,她靠过去亲了亲易沉澜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即便有了这些,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啊。”
易沉澜一笑,笑容里满是心如死灰的无望:“晚晚,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你下山,我不该带你去落仙山庄,我不该在禁地里瞒你……”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渐渐泛红,“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我死过一次,就该死的干干净净……”
“胡说什么呢!”舒晚一把捂住了易沉澜的唇,不让他再说,“别说这个字,我不要听。”
“听一听就受不住了么?那你为什么可以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易沉澜慢慢凑近,凄美的凤眸里狂热的爱念和冰冷的恨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破碎又疯狂。
舒晚怔住了,一阵不安渐渐萦绕在她心间。
“我们回雪夜山吧,晚晚,”易沉澜闭了闭眼睛,遮住所有的情绪,轻声哀求,“哪里都不要去,我们回雪夜山吧。”
舒晚的眉头蹙的很紧,她拍了拍易沉澜的背,哄小孩一般地说:“好,我们回雪夜山,再也不下山,永远在一起。”
……
“要记得……”
“一定要记得……”
舒晚一下子从床上扑起来:“要记得!”
易沉澜走过来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要记得什么?小懒猪。”
舒晚愣愣的看着他温柔的笑颜,安心的同时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易沉澜见她迷迷糊糊的,不由轻笑出声,他起的比舒晚早许多,睁眼时就看见她乖巧又娇憨的趴在自己怀里,这让他感觉无比塌心。
悄悄起身去叫了早膳,等回来时舒晚也没醒,他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她,直到把早膳又热了一遍舒晚才梦呓着醒来。
“怎么了?要记什么事?师兄帮你一起记。”易沉澜笑着顺了顺舒晚蓬乱的头发。
舒晚眨了眨眼睛,茫然的微微张着嫣红的小嘴,看着易沉澜含笑的俊逸面容,最终沮丧的吐出两个字:“忘了。”
易沉澜失笑,俯身在她那仿佛邀人采撷一般的红唇上亲了亲,捏了捏她的脸颊,“忘了就不想了,过来吃饭。”
“好像很重要。”舒晚翻身坐起,心事重重的弯腰去够鞋子。
易沉澜自然地蹲下.身帮她把踢到床下的鞋子拿了出来,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别想了,一个梦罢了。饿不饿?快洗漱去吃饭了。”
舒晚神色懊恼的抓抓头发:“我怎么就忘了呢?每次感觉做了梦,醒来后都记不住。”
“算了,”实在是想不起来,舒晚胡乱摆了摆手喃喃自语道,“不想了,我一会还有正事要办,我得给我们两个再做两副人.皮.面具。”
易沉澜给她盛了一碗粥,“需要我帮忙吗?”
舒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地一转,十分大胆的伸手捏住了易沉澜的下巴,抿唇笑道,“当然需要帮忙啦。这是要给你量身定做,得看看尺寸,不然做大了或者做小了,你用不上怎么办?让我瞧瞧……嗯,好俊俏的儿郎!”
她边说边笑,易沉澜也被她调戏得无法,忍不住失笑,一把握住舒晚不老实的小手,反剪到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低声笑道:“舒大师要如何帮忙?尽管跟我说,我全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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