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阿凝不懂舞蹈?她远比他想像的更懂得他。安然跟阿凝依偎在一起,觉得就算不说话,也能带给他满心的满足和欢悦。
一会儿,小丫头端了汤药进来,安然接过,有些笨手笨脚地想喂给阿凝喝,表现一下自己的体贴。
可是他家阿凝完全不给他表现的机会,直接端过碗,大口大口地就把一大碗苦汤药给干了。干完还发出“嗨”地一声,好像干了一大碗美酒……
大夫说喝了药,好好睡一觉,病情就会好转。安然便陪着他的阿凝:“你睡吧,我守着你。”
静谧的房间里,温馨又甜蜜,安然守着守着,自己先瞌睡起来,迷朦中,听见他的阿凝问:“子慕,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是啊,他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会赚钱?会理财?会管家?能帮他打理所有琐碎的杂务?不不不,肯定不是这些俗气又流于表面的东西。他必须想出像阿凝那样有深度又充满哲理的话来。安然拼命地认真地想,谁知,想着想着就眯了过去。
在朦胧中,安然感觉有人给自己披衣服,一下就惊醒了,一看,原来阿凝没睡,他倒先睡了,还要害得阿凝起来帮他披衣服,免得他受凉。
那一瞬间,安然真的觉得自己太不会照顾人了,而且,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生活中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缺乏担当和主见,除了会跳舞唱歌,其他地方简直一无是处,真不是什么居家好男人,这样一个不完美的自己,怎么就被阿凝这样好的女人喜欢了呢?
安然想不通,说:“阿凝,反正,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多个很喜欢的那种很喜欢你,没有为什么。”
在纪家庄表演过了,安然一行就准备去荆阳府表演了,临别之际,安然关心安浅秋,叫容问凝找安浅秋套话,问她将来的打算。
安浅秋说,准备在纪家庄长住下去,反正她儿子是纪蕴的养子,纪蕴就得养着她。既然安浅秋都这么说了,安然一行人便向纪蕴和安浅秋告辞离开了。
成为了纪家庄客卿的夏古琴,在安然进行歌舞表演之时,也加入安然的伴奏小乐队,进行了几回合作,因为有共同在番突草原上的历险经历,颇有情意,分别之时,夏古琴没像一般人那样挥手相送,而是端坐一角,弹琴送别。
安然一行都走了老远了,还能隐约听见夏古琴的琴声,安然笑道:“老夏真是个趣人。”
容问凝说:“子慕,你看出来没有,阿秋对子籍有意思呢?希望子籍能够改邪归正,珍惜阿秋。”
这一点,安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对断袖的了解比容问凝深入全面,知道断袖不是病,也不是邪崇,只是一种天生的性向罢了,一般是改不回来的。
一些人“改回来了”,只是他们向现实屈服了,克制了自己的本性而已。跟“改回来了”的人结为夫妻,有什么真正的幸福?安然对纪蕴能“改回来”,一点不抱希望。
只是安然不想说明这些,免得容问凝跟着烦心。他只能真诚地祝福自家妹子:“但愿阿秋能幸福吧。就算阿蕴不能喜欢阿秋,他也必定能保护阿秋周全,肯定不会欺负怠慢阿秋的。阿秋想长住纪家庄,就让她长住吧。没事的,只要阿秋觉得快乐就好。”
容问凝想得太远一些:“只是阿秋难道这辈子都得隐姓埋名了?若是被李子实那厮发现了怎么办?还得牵连到阿蕴。”
“我看阿秋在这里生活得挺开心的。”尽管纪蕴不喜欢安浅秋,可是,从安浅秋的角度来说,能生活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跟他共同抚养儿子,未尝不是幸福的,只要知足就好。
安然又道:“阿蕴肯定不怕受牵连。阿蕴在解救泰宗皇帝这事上出了大力,你猜,他得了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那次在解救皇帝的行动中出了力的,都得到了丰厚的奖励,容问凝独独没听说过纪蕴得了什么奖励。
“皇帝陛下亲赐的丹书铁券。”
容问凝惊叫一声:“啊,是免死金牌!”沉默了良久,容问凝才又有些不满地说道:“营救陛下大家都出了力,其他那些人都升官了不说,连子籍都得到了丹书铁券,就你只得了个‘大唐舞魁’的名头,虚头巴脑的,一点不实际,陛下真偏心。”
安然瞧着容问凝一心偏向自己的小模样,连皇帝都敢编排不是,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满足,一时情动,伸臂把阿凝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咱们造小人吧。阿蕴那个是收养的,只得一个,咱们造几个亲生的,准保把阿蕴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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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在经历了数番改朝换代之后,后世的考古工作者,在一本从大唐末年流传下来的《京都风流志》的杂记类古籍中,看到了关于大唐舞魁这一传奇人物的生平小传:
“舞魁者,姓安,名然,字子慕,乃泰宗朝左相安凌墨幼子,京都洛城人氏,生卒年不详。
慕幼平庸,十岁病重几死,后始聪慧,以乐舞应岁考,惊世人。自言得仙姬授舞,勤练不辍。
十五夺壬寅花榜花魁,入职供奉,多流连贵勋宴集。善新姿妙舞,唱俚歌雅曲,时人趋之若骛。
十九殴击睿王世子,毁公主府,罪涉大不敬,充军丽龙八城。
廿二岁作军魂祭舞,组军乐队,安军心,振士气。虽无功勋,然作用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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