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拘束, 也没在意他说什么。
锦虞自个儿胡乱拍了两下衣裳, 语气略微愉悦:“那我们快点儿进去吧。”
正要拉他走, 便瞥见他金丝玉色的领襟不太规整。
是方才在马车里, 被她往两边儿扯开过。
后来因着元佑门开得太突然, 她心一急, 三两下遮了回去,却也只是笼统一掩。
锦虞下意识抬手, 去帮他整理。
心想他如今好歹是一国之君,总不能衣衫不整。
纤白如玉的柔荑,从襟领抚到金帛玉扣的腰带。
她仔细理着,与那人靠得也就近了。
和男人相比,锦虞只堪堪及他下巴的高度。
乍一眼, 就好像她的唇贴在那人侧颈流连似的。
不过锦虞哪儿注意到这么多。
反倒男人安安静静站着,在她专注的时候,唇角略微勾起。
只听一句慵然低沉,自头顶缱绻落下来。
“笙笙……这便开始侍奉了?
锦虞顿了一下,带着疑惑,长睫向上扬起。
便见那人薄唇挑着好看的弧度:“朕很喜欢。”
听他这暧昧不明的语气,锦虞瞬间反应过来。
垂眸,双颊泛了点清粉。
一边收紧他的金玉腰带,一边羞抿着唇。
锦虞小声嘀咕:“都是当皇帝的人了,你正经一些。”
然而池衍只是轻笑了声,显然不以为意。
“姑娘家大庭广众与人耳鬓厮磨,不晓得有碍观瞻?”
恰在此时,一道温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语气不愠不火,一时让人辨不出肃穆抑或调侃。
锦虞极短地愣了一瞬,展颜蓦地转过身去。
那人的声音听了将近十六年,她太过熟悉,不必去瞧就知道是谁。
“皇兄——”
再见到他英气俊逸的面容,锦虞瞬间便泪目了。
直接甩下身边的人。
她宛如脚底生风的兔子,直冲锦宸飞奔了过去。
兴许是再相遇太开心了,锦虞根本没去反应他刚才说的话,脑子里全是重活之前,那些他惨痛的过往。
近乎横冲直撞,锦虞整个人扑过去抱住他。
一扑进他怀里,便忍不住开始哭。
锦宸前一刻还想教育她莫在外边卿卿我我,这下是直接怔愣住了。
他目光望向几步远那人。
眼神带着困惑和质问,他皇妹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池衍独留原地,面上只余一丝无奈,好似写着与他无关。
倒也确实和他没关系。
小姑娘这是欢喜得哭了,跟他全然搭不上边。
且她刚哄完他,就直接丢下自己跑了。
池衍孤家寡人地站着,神情冷冷淡淡,偏又恼她不起来。
这边,锦虞整张脸都埋在那玄色软袍上。
她并未束缚,而是放声地哭出来,抽泣着唤他:“皇兄……”
小丫头虽反常,但锦宸也不怕她是受了委屈。
毕竟一直跟那人一起,能不胡来就不错了。
却也不知她为何哭得停不下来。
拍拍她的头,锦宸温下声来,笑语隐含调侃:“好了,皇兄衣裳都被你哭湿了,你给我洗?”
锦虞正高兴得喜极而泣呢,被他这么一说风凉话,情绪立马便从悲喜交加中抽了出来。
他越这么说,锦虞越是反着来。
小脸在他身前胡乱蹭了一通,故意将鼻涕眼泪水都拭到他衣袍上。
锦宸哭笑不得,任她造作。
低头静静看着她,含笑道:“小祖宗,遇到什么事儿了,哭成这般?”
闻言,锦虞止了止哭。
唇边渐渐只余下一抽一噎的嘤咛。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人的脖颈。
杏眸泪雾朦胧的,锦虞只盯着,不吭声。
那时在朝晖殿,她亲眼看着被那玄衣男子一刀砍下头颅的人,便是皇兄,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好在重新再来一回,有阿衍哥哥在。
小手伸上去,摸了摸皇兄的脖颈,完好无伤。
锦虞不由自主微微泛笑,哽着声嗔他一眼:“想你了不行吗!”
见她又哭又笑,情绪瞬息变化。
锦宸眸光潜静了几分,能猜测到她之所以哭,是关乎自己,但也不问缘由。
只若无其事道:“啧,那皇兄还真是受宠若惊。”
又往她身后挑了眼,深长一笑。
锦宸低语道:“值当你撇了陛下不管,也算有点良心,不枉皇兄疼你这么多年。”
一听他调笑的语气,锦虞心里咯噔了下。
暗道不好,立马扭头跑回去。
三步并两步,跑到独自站在一旁的那人跟前。
锦虞心虚得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色。
主动牵了他的手,拉他一块儿回到皇兄边上。
“四方馆有什么好吃的呀,我好饿。”
说话间,锦虞眼神飘忽着,声音娇甜,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这回锦宸自觉没说话,好整以暇看戏般,笑而不语。
锦虞没法,自羽睫下瞄了那人一眼。
微微晃动了下他的手,咕哝了声饿。
池衍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清眸。
默了一瞬,面不改色替她召了御厨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