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知霜微微蹙眉,见靳寒不答,便将目光朝向了施瑶。施瑶怔了一怔,虽然从那日与苑清谈话之后她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但猜测归猜测,当真事实到了面前她仍是有些迟疑了。但见越知霜神情严肃,不似平日柔和,施瑶终于动摇了一下,答道:“我们是被慕容熙找来的,他要我们替他杀慕容镜。”
施瑶这句话可说是将幽岚庄和慕容熙的一切行动都给泄露了,但施瑶却不自觉,只顾着打量许久不见的越知霜。靳寒见状直想朝着施瑶的身上戳两个窟窿,咬牙便喝道:“施瑶,你倒是当真要朝着这个外人?”
施瑶如今心思有些混乱,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低了头看地面,不想迎上靳寒杀人般的目光,也不想去看越知霜的眼神。
然而就在听了施瑶和靳寒的话之后,越知霜却变了脸色,很快朝两人道:“这是慕容熙的计谋,你们二人现在就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靳寒丝毫不理会越知霜的话,手中长剑再进半寸,将在越知霜脖颈留下一道红痕,鲜血很快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越知霜好似感觉不到靳寒的威胁,继续对施瑶道:“现在就走,否则便走不了了。”
听着越知霜的话,施瑶也不过迟疑了片刻,即使是突然之间知道了他的身份特殊,但长久以来的习惯却是改不了,越知霜要她离开,那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这般想着,施瑶连忙上前想要去将靳寒给拉走,然而靳寒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手中长剑稳稳端在越知霜的面前,由不得施瑶上前半分,施瑶无奈之下只得先推开了屋子的门,想要看看究竟越知霜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就在施瑶推门之后,她才发现越知霜的判断是正确的,只是也迟了一步。
从先前开始,施瑶便有些怀疑,为何这一间客房会单独的建在一处,四周没有任何屋子与之相连,并且周围是一片极大的空地。而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此刻她推开房门,才发现整个房门外全是慕容世家的人,都拿了弓箭对准了这间屋子,手中弓弦已经张满,若是她一冲出去,必然便只有被射成刺猬一个结局。
见此情形,施瑶只觉得全身发冷,她很快将门给抵住,回过身面色微白的对靳寒道:“他没有骗我们,此刻外面全是慕容世家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了我们。”
“是计?”靳寒皱眉,却并不愿意将手中的剑放下,双目虽是在看施瑶,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未曾放过床上的越知霜。
越知霜无奈苦笑道:“果然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照越知霜的神情看来,应当是知道真相的,施瑶上前不顾靳寒的瞪视来到了越知霜的面前,低声道:“靳寒说你是严华教的教主越楚,那你为什么骗我说越知霜是你的真名,又为什么装作不会武功,你当初是故意接近我还是另有所图?”
问出的这些问题,是施瑶最为在意的,她心中还有着许多别的问题,但却都不是详细去问的时候。她现在心里烦躁憋屈,却只是想要知道如今在面前的越知霜究竟是敌是友。
面对着施瑶的这些问题,越知霜并未作答,只道:“我不知慕容世家究竟是如何将你们骗来的,但慕容熙心机极深,他将我和你们都抓来此处,必然是想要将严华教和幽岚庄的势力都给引来,以达成他的目的,你们……”
“为什么不回答我?”施瑶并没有心思去听越知霜关于此刻形势的分析,只是继续问道。
越知霜话语一顿,轻声道:“我的解释你可相信?”
“我信。”施瑶毫不迟疑。
“你相信这个人?他当初带领严华教攻入中原武林,手段不比慕容熙弱到哪里去,杀了我们幽岚庄那么多人,你信他的话还不如去相信慕容熙现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靳寒冷言相讥,面色却终于失了冷静。
在此情此景之下,越知霜却似是笑了笑,接着道:“当初严华教败于中原武林之手,我便没有再争斗之心,我中了慕容世家的毒,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师兄所救,将毒性逼到了双腿之上,封住了双腿穴道,若是强行冲破穴道或是动用真气,都会诱发毒性。是以我双腿残废是真,不能动武也是真,而我会到宁州去,会遇到小瑶你,也都是巧合。”
说到底,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越知霜竟是当真对施瑶没有什么隐瞒。
听到这样的解释,施瑶神情变了变,正待开口询问更多的事情,却听越知霜道:“收声。”
施瑶未及反应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听远处传来一阵尖啸,然而说是远处却也不合适,因为就在是要发怔的这时候,那尖啸声便到了耳边,施瑶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便失了平衡朝着床上倒了过去,正好压在了越知霜的身上。而也在施瑶被越知霜这一拉跌于床上之际,一支羽箭擦着施瑶先前所站的那个地方直直射来,箭头深深没入身后的墙壁之中。
“慕容世家的卑鄙小人!”就在越知霜拉着施瑶堪堪避开那一支箭的时候,靳寒已经收回了架在越知霜脖子上的剑,接着他回过头看着前方大门上被那支突然袭来的箭射出的小洞,以内力扬了声音道:“慕容熙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是打算同幽岚庄为敌?还是你已经不需要我们替你杀了你那幼弟慕容镜了?”
靳寒此话一出,外面似乎便传来了有人交谈的声音,片刻之后,慕容熙的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其间带了一丝嘲讽之意:“靳寒公子,你当真是天真得可笑,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我请你们来当真是杀我幼弟慕容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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