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正午开始。
待日至中天,整个祭台四周挂满了经幡,石柱上沉寂的符文随着擂鼓声,逐渐亮起金光。
紧接着,原本高空漂浮的云逐渐变黑,滚滚压了下来,仿若抬手便可触及。
钟未凌看着这异变的天象,不解:“发生了何事?”
“石柱上的符文与经幡,起的是召魂作用,此刻应该是当年大战亡者的残留意识聚集所造成的天象异变。”左护法神色凝重道,“不过,仙魔大典举办这么多年,如此程度的天象异变,属下还是第一次见。”
右护法道:“应该是本次祭典主持者的灵力太强,所以才会如此。”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但钟未凌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上:“死后的残留意识,那不就是鬼吗?”
所以,本座头顶现在全特么是鬼?!
钟未凌幽幽抬头,心虚地干咽了下,一个祭典而已,有必要这么吓人吗。
左护法没注意钟未凌的异常反应,只是应声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完全的鬼,是残体。”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仙魔两道,都属于实体,但鬼界中的鬼,则算是一种借用外力化形的一种精神体。
除开先天修者和天魔,其余的仙门修士和魔族,其实都算是人,只是走了不同的修行之路罢了。
两者死后残留的精神体,就属于鬼界范畴,只是,并不是真正的鬼,只是一种散漫的鬼气,因为真正的鬼需要很特殊的条件才能形成,所以,鬼界之所以一直避世不出,人数少就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当然,这并不是钟未凌关心的点,他只关心,他头顶这些黑云里夹杂的东西是不是鬼,既然是的话……
“左右护法,你们离本座近一点。”钟未凌强行掩饰瑟瑟发抖的内心,严肃道。
左右护法互看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各往钟未凌身边靠近了半步。
钟未凌松了口气。
他的左右护法可是魔族除自己之外的第一战力,辟邪驱鬼还是很可以的。
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头顶黑云翻滚愈发厉害,带起的阴风从观典台拂过,一些修为稍欠的弟子均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阿大,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们身边飘过去了?”
“你你你别说了,我也感觉到了,该不会真的是当年大战留下来的残灵吧,这也太瘆人了!”
钟未凌刚默念了句加一,风迹突然皱眉冷喝道:“安静!身为云都弟子,日后经历的还要更多,怎么如此没定力?你们是哪位长老名下的弟子,待祭典结束,全给本尊滚回去面壁!”
话音没落,两名弟子便两腿打软,跪地认错。
别说俩弟子,风迹那嗓门,把钟未凌也吓得一抖。
与此同时,原本黑压压的云朵中,隐约响起了零碎的刀剑撞击声。
钟未凌搓搓自己被阴风吹凉的手背,感觉云里那些鬼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自己头顶蹦迪。他左右手分别拽着左右护法的衣袖,又将两人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
就在黑云越压越低,快要吞没屋脊时,一道雪白剑光破云斩落,巨大的灵力在接触祭台地面的瞬间,像水波一样,一圈圈震开。震散的灵力在祭台边界重新汇集,并刹那间爆裂开来,迅速朝四周波及扩展,带起一股强势的风。
钟未凌的衣袍被吹的呼呼作响,眼睛只能勉强眯着,根本睁不开。
左护法见状,旋即展扇替钟未凌挡风。
就在钟未凌忍不住控诉的时候,原本肆虐的狂风一瞬间息止,世界归于安静,就连黑云中的刀枪剑戟之声,也消失了。
祭台上,一袭白衣的谢之钦,右手拈剑,转腕之间,携剑环劈出一道锋锐的光刃。
剑锋划破灰蒙蒙的阴气,每一步,每一招,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银铃声。
招数诡谲,但招招之间,未见丝毫杀气,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钟未凌攥紧左右护法的力道,也不知不觉松了些,好像头顶那些玩意儿,突然就没那么可怕了。
一招招过去,原本压低的黑云逐渐消散,天光从云缝中挤出,洒在地上,仿佛过了一个轮回。
黑云完全散去的同时,剑锋入鞘,不足一炷香的开场,便这么结束了。
谢之钦匆匆行过礼,便下台了,看他那着急忙慌的神色,好像有什么急事。
不过,原以为很无聊的舞剑环节,出乎意料的“刺激”。
钟未凌端起茶盏,刚要喝一口压压惊,就听见几声嚣张的嘀咕从前方传来。
“没想到,云都这个聋子还挺厉害的,难怪阿爹经常提起他。”
“厉害又如何,不还是个聋子。对了,他不止聋,还是个丑八怪。你知道吗?我听人说,前段时间他还试图对咱们宗的女魔修不轨,被人家美人儿直接给骂回去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自己配不配。”
“是吗?哪个女修,我倒要去问问,到底是怎么骂回去的哈哈哈哈哈!”
“你别笑,小点声,他们云都的掌门就在后面。”
“在后面又如何,虽说现在仙魔两道经过当年那一战,都没复原,但咱魔族明显更强一些,怕他们不成?”
一般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耳力和目力,都会超出常人。
前面俩人说的话,风迹一字不落,全听见了,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一时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简直放屁!他根本就不喜欢女……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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