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凤歧与叶云亭进了寺里,也不着急,跟知客僧打了个招呼后,便要了一间静室,煮茶赏景。
外头是纷纷扬扬的雪花,静室里烧着暖炉,白色水汽顺着半开的窗户袅袅飘散出去,十足雅致。
车夫远远瞧了一会儿,折返回去向叶泊如汇报。
叶泊如听完默了半晌。哼了一声,到底沉不住气甩袖下了马车。
他整理好情绪,似才刚到一般去询问知客僧,然后被知客僧一路领到了静室。
瞧见他来,室内两人都没起身。
叶云亭眉目淡然,端着茶盏垂首细品。倒是李凤歧破天荒看过来,道:“二公子来了,坐。”
“叫王爷久等了。”叶泊如装出一副姗姗来迟的模样:“没想到王爷与大哥来得这么早,是我失礼了。”说着还假惺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李凤歧嘴角抽了抽,指指外面的天,似笑非笑道:“都午时了,也不早了,我与云亭用过了早饭方才来,刚到没多大一会儿,想必二公子也是如此吧?”
叶泊如面皮抽了抽,差点控制不住狰狞的表情:“……”
在手心掐了一把,方才勉强维持着平静的情绪,撩起衣摆在留出的空位上坐下:“是。不如先说说今日的正事吧。”
“你当真寻到了解药?”李凤歧一副怀疑的模样,单手支着下颌,目光打量着他:“韩蝉那只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现在已经是病狐狸了。”叶泊如挑眉,不以为意道:“是真是假,届时王爷寻大夫一验便知。”
李凤歧笑了一声,依旧是那副不信的模样:“解药在何处,总要先让我验一验。”
叶泊如自袖中掏出一只白玉小瓶放在桌面上,凝着李凤歧,眼中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我承诺之事已经做到,先前的提议……不知道王爷可能兑现?”
他话说完,笑容恶意地瞥了叶云亭一眼。
“先前的什么提议?我怎么记不得了,你说来听听。”李凤歧随口道。
他态度太随意,叶泊如微微皱了眉,心里蓦然涌出一股不安来。但紧接着他想起留在国公府的解药,心里又踏实下来。左右解药在他手里,不怕永安王不妥协。
遂将自己的条件都摆了出来。
“王爷助我当上国公府的世子,还有……将叶云亭交由我处置。”他不再口称“大哥”,眼神恶意扫视着叶云亭,转向李凤歧时,又换上一副温和模样,语气暧昧道:“如此,我便是王爷的人。叶云亭能做的,我能做。叶云亭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直视李凤歧,眼神满是笃定:“我可比一个无用的男王妃有用多了。况且,王爷日后若登大宝,留下这么个污点总归于名声有碍,不如……我替王爷将这污点抹了。”
一瓶解药,换世子之位,还有叶云亭的一条命。还附赠他的忠诚。
对永安王来说,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不可能舍得拒绝。
叶泊如神情从容,自信满满、
余光扫过一旁终于放下茶盏,不断看向永安王、似在求助的叶云亭,在心里暗暗鄙夷。
“我记得你们兄弟之间没有仇怨吧?”李凤歧极轻地笑了一声,似无奈道:“你想如何处置他?”
“这就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了。”叶泊如笑道:“我想自行处置,总不会给王爷惹出乱子来的。王爷尽管放心便是。”
“原来如此。”李凤歧唇边的笑淡下来,眼中没有什么情绪看着他:“本以为你就是野心大了些,没想到还敢将主意打到云亭身上。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不防他忽然变脸,叶泊如脸上笃定的笑意还未散尽,就变成了愕然:“王爷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李凤歧嗤笑一声,摊开手:“解药交出来,暂且饶你一命。”
话说到如此地步,叶泊如如何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邪魔杀驴了,他努力维持镇定,语带威胁:“王爷若是要做言而无信之人,可就别怪我不仁不义了。”他冷笑一声:“方才忘记告诉王爷了,我出门时匆忙,不小心拿错了瓶子,真正的解药,落在了府里。眼下被王爷这么一吓,都快记不清落在何处了……”
想到他的后手,叶泊如愈发镇定起来。
“王爷何必喊打喊杀?怎么说他也是我二弟。”一直未曾说话的叶云亭此时却忽然插话道:“不若坐下来慢慢谈……”
他动作优雅地替两人将茶盏斟满,仿佛真在劝架。
叶泊如瞥他一眼,眼神讥诮,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只会和稀泥。
可没还没等他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叶云亭接下来的话就叫他瞬间变了脸色。
“冯氏毕竟有了身孕,父亲知道后定十分欢喜。此时与二弟起了冲突,怕是会与国公府结怨。”
第78章 冲喜第78天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叶泊如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 脸色憋得发青,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只拿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叶云亭,眼角抽搐, 好半晌才说出话来:“母亲这些年身姿不好,年纪又大了,大夫说孩子怀相也不好, 最好是落了。此事就不必告诉父亲,引他伤心了……”
“你一个做儿子的, 人在上京,对母亲怀孕的情形倒是一清二楚。”叶云亭收起笑,不咸不淡瞥他一眼:“不过事关国公府的子嗣,如何处理还需知会父亲一声,再者那小镇上的大夫医术不精, 胡乱落胎万一伤了性命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