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作为南越王上,只能如同傀儡一?般听从?这些大臣的意思。
赫连静咬紧牙根又忍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等来好消息——东夷大败。
按照原定的计划,贺兰鸢与北昭皇室有血海深仇,只要?激她?与东夷合作,届时领兵出征。对上强悍的北昭皇帝,双方必定会两败俱伤。
等贺兰鸢损兵折将实力大减,便是他赫连静亲政,拿回权柄的时候。
但现?在,结果竟然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好一?些。北昭大获全胜,直打到东夷王廷去了。而与东夷联手的贺兰鸢则没了消息,赶去的探子只找到些南越的散兵游勇,猜测贺兰鸢大约是损耗太大,见势不对,带人逃了。
若是更严重些,说不定就?此殒命也?不无可能。
赫连静与庞光献通了消息之后,命人将贺兰鸢前线失利下落不明的消息散播出去,又以召集诸位大臣议事的名义,将贺兰鸢的心腹大臣都召进宫,之后调动庞光献的人手,将入宫议事的大臣们扣押在了宫中。
如此,朝堂上余下的官员,大部分便都是他的人手。其余侥幸逃脱的小虾米,官职不高,说不上话,也?就?没了威胁。
因此,赫连静着实作威作福了好几?日。
前朝,大肆贬黜贺兰鸢提拔的官员;后宫,则将贺兰鸢挑选的皇后打入了冷宫,开始大肆享用下头送入宫的美人。
短短几?日光景,曾被?贺兰鸢打造的铁桶一?般的王廷,人心浮动,怨声载道。
而这一?切,赫连静沉迷声色,都置之不理?。
这些年里,他被?贺兰鸢管束着,要?求十分严格,但他本身又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只喜欢享乐不愿吃苦,所以年纪越长,怨气越大,开始明里暗里地同贺兰鸢作对。贺兰鸢大约是瞧出来了,原本说等他十八岁后便让他亲政,可一?直到他二十六,贺兰鸢还是南越第一?人。
百姓只知太后,不知王上。
这叫赫连静如何不恨?
重新掌权后,他报复性一?般的沉溺于享乐之中,每日都要?招上几?个?美人服侍自己。于是等侍女急忙慌地闯进内殿报信时,只见赫连静正与几?个?美人纠缠在一?处,场面十分荒淫。侍女也?顾不上这些,站在殿门边急急唤道:“王上!王上!太后回宫了!”
正寻欢作乐的赫连静吓得从?美人身上滚了下来,惊骇难言道:“你说什么?!”
“太后回宫了!”那传信的侍女脸都是白的。
她?来传信时,太后已经到了宫门处,身披银甲,手提长剑,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士兵,行过之处,众人跪伏,由此可见其积威之深。
赫连静浑身发冷,脸色变了变又变,好半晌才想起什么,匆匆忙忙披上寝衣,又去踹跪在地上的美人:“赶紧滚,都给孤滚出去!”
美人们胡乱披上衣裳,正要?离开,却正撞上了贺兰鸢一?行。
“王上好大的火气。”贺兰鸢走来,正将人堵在了殿内。
赫连静瞧见她?,腿就?软了,直挺挺地跪下来,想笑又笑不出,想哭,但满身都是寻欢作乐的痕迹,更显得虚情假意。整张脸仿佛揉皱了的纸团一?般难看,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母、母后怎么回来了?前线战事可还要?紧?”
贺兰鸢似笑非笑:“看来你不太想哀家回来?”
赫连静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心想说什么挽回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找补。
“罢了。”贺兰鸢也?不愿再与他多?说,这些年来,她?对赫连静说了许多?,但他从?未听进去过。如此,也?不必再白费口舌。
有些人,注定了没有母子缘分。
她?摆摆手,给呆愣的赫连静定下了结局:“将人暂时关押在秦阿殿,对外就?说王上因担心哀家,忧思难解,积郁成疾。”等过上一?阵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人病逝。
话落,便有一?队兵卒上前拿人,动作粗鲁,没有半分对王上的敬重。
赫连静被?反剪了双手,这才慌乱起来,他顾不上旁的,只能求饶:“母亲我知道错了,你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吧,母亲……”
他哀求的看着贺兰鸢,涕泗横流,那张十分英俊的脸上,依稀有两分赫连煦的影子。
赫连家的人都生的好,赫连煦犹为出色。当初她?挑中了赫连静为储君,一?是因为只有他勉强合适;二则是他的一?双眼睛生的与赫连煦有些像。
所以这些年来,她?对赫连静一?直严格教导,盼着他能成长为一?代明君。
赫连煦当年是为了她?才搅进了王廷夺嫡之中,但他向来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当了南越的王,便想肃清朝堂,让南越百姓安居乐业。
只可惜宏图壮志未酬,便中了暗算身陨。
她?殚精竭虑守着这份基业,又费心培养赫连静,不过是盼着自己百年之后,他能接下这个?重担,完成赫连煦的抱负。
但赫连静实在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若是能有胆量跟她?斗一?斗,便是败了,也?说明她?这些年的教导没有白费。
可现?在他只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贺兰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无动摇:“我已经给过你许多?次机会了。”说完挥手,示意将人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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