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人的计划他知道的很多,但真的全部列出来,他发现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一个帝王可以不仁,但是他所做的阴私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很多人知道,一旦传入百姓耳中,名声尽毁,青史留名也不会是好的名声。
想不让其他人知道,就要减少知道秘密的人,沈塘放下笔细想,若他有一日为了权势做了不少事,杀了不少人,最后成功时可会让那个知晓他一切事情的人活着?
不会。
这个答案来的如此的肯定,他不会!
那他可会让有能力扶持自己登上高位的人活着?
以他自己的心性而言,或许会夺取那个人的一切能力才能放心让他活着,但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而以他对萧煌的了解,对那个人无用的人,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消失了。
从前沈塘觉得萧煌身份位正,乃是元后嫡子,自会像元后一样宽仁待下,可是他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很好罢了。
那时他觉得不会轮到自己,如今想来他沈塘又算得上哪根葱?
良禽择木而栖,他当初对林肃说的那句话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想拿沈家和父母的性命去赌萧煌的为人,他更不想失去林肃。
但一切不能直接决定,他需要最后一次的测试,来决定今后沈家的去向。
科举考试,来自各地的学子汇聚,有尚未加冠的少年,也有须发皆白的老者,皆是向学而来,只为求那榜上有名。
十年寒窗,舞弊当真是对此时最大的亵渎。
沈家有一座酒楼开在贡院的对面,本来因为云来客影响的门可罗雀,近些天客人却有回流之象。
“这有何稀奇?传言沈家公子要与云来客的店家结亲了,这以后亲如一家,怎么可能抢生意?”有人在楼下放肆畅言。
“沈家之前的生意被抢的一干二净,如今结亲,不会是妥协吧?”
“谁知道呢,反正结亲是咱们受益,那云来客的酒菜真是一绝,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而是客满,如今可好了。”
“说不定是两情相悦也说不定呢,只不过那沈家公子与那店家皆是男子,你们就不好奇……”
楼上雅座沈塘侧耳听的一清二楚,只是笑容不变,反而有几分饶有兴味。
萧煌偶尔看着贡院一一查证考生身份,瞧他姿态笑道:“你与云来客的店家是真的要定亲了?”
“嗯,估计就在这几日纳彩了”沈塘脸上不见阴霾,“我娘以后再也不用唠叨我了。”
“你与他……”萧煌不见他抗拒之色,倒对那日的不欢而散有几分愧疚,“倒是委屈你了。”
“咱们谁跟谁,你都能为了以后娶那些不喜欢的女子置于家宅之中,我不过娶一个男子,不喜欢便当个菩萨摆在家里便罢,不能误了你的事。”沈塘不在意的说道,“就是走流程麻烦了些,若能直接入洞房就好了。”
沈少爷最后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男子在房事上与女子不太相同,更好直白一些,身为男人都不主动,还指望对方不成?沈少爷不开荤还好,一开荤就食髓知味了。
“待事成后,若你实在不喜欢他,我帮你暗中除去便是。”萧煌说道。
沈塘的手蓦然紧了一下:“他那个人鬼点子多,留着比死了有用,只说那城郊之处便可种植的稻谷便是百姓之福,倒也不必杀了他。”
“景琛所言在理,”萧煌思索道,“既然要定亲,且他还是男子,不如哪日出来见上一面?”
“此事不急,还是要等子玉的事情终结,此时也不能让他分心。”沈塘善解人意道。
心里却在想下次见到林肃时一定要叮嘱他收敛住,切不可让萧煌察觉端倪。
贡院考试要进行三日,沈塘也没有打算坐在那里一直等,只不过刚刚到家就有小厮兴冲冲上来汇报:“少爷您可回来了,林公子都等您好久了。”
男女婚前一般不可相见,可是男子却无此避讳,倒让他一天能跑上三趟,让沈家大院所有奴仆都有八卦可聊。
作为一个待嫁之人,一点儿矜持都没有可怎么行?
沈塘秉持着未来夫君的身份打算给沈家未来的主母上一课,然而踏进小院,看到坐在树下桃花瓣满身的人时哪里还有半分责怪。
“你怎么来了?”沈塘话出口时得了小厮怪异的一眼,“日日来,没有生意可忙么?”
“想你了,便来了。”林肃抬头,想要掸去身上的桃花瓣却被沈塘阻止,沈少爷一展折扇轻轻一扇,那桃花瓣随风起,又落在了他的扇面上,陪着那富丽的春景图倒是格外雅致好看。
桃花瓣被递到林肃面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似火。这位姑娘要出嫁,喜气洋洋归夫家。
06默默再记一笔。
敢把他家宿主说成姑娘的,这位主绝对是头一个。
林肃捻起一朵桃花,手指轻捻后贴在了沈塘的眼尾处端详道:“花衬美人,倒是应景。”
他说着,却是亲在了沈塘的眼尾处,将那桃花沾唇带走,直接舌尖一卷入了口中。
分明只是简单至极的一个动作,却让沈塘觉得他吃下去的不是桃花,而是自己一样。
又输了。
“我有要事同你说。”沈塘吞咽了一下口水,拉了他的胳膊在庭院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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