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硬生生让整个清河府都在看热闹。
“原来她之前的贤惠大度都是装的。”
“我就说继室怎么可能对亡妻的孩子好,假仁假义啊。”
“妒忌可七出大罪。”
“……”
流言鼎沸,林肃那里却是松快很多,可以上街去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规章制度。
清河府距离京城不算远,数日之间,当初赶考的考生们也皆是回来了,有人邀请林肃茶室酒馆小坐,一谈风月,二谈学问,三则谈那些个市井八卦。
男人也不是没有八卦之心的,只是那些个八卦不能在女人面前谈罢了。
“听说没,杨博文似乎对京中一人一见钟情了。”文质彬彬的书生拿着他那折扇跟林肃咬耳朵,“这清河府内数他最有才华,却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致远兄素来不是同博文兄走的近些么,可知他是思慕上了哪家的小姐姑娘?”另外一人问道。
“我说是谁都会让人家姑娘的名声不那么好听。”林肃懒得去掺和杨丞的事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主角和普通人也无甚区别。
“致远兄当真无趣,还是这般的老学究,不过听说你那日去了翠浓馆还赎了个人出来,没想到还有这般雅兴。”有人打趣道。
林肃笑道:“禄离兄误会了,不过是那孩子父母曾经于我有救命之恩,我逢恩人之子落难,怎么能袖手旁观,不施以援手,况且那孩子只是小厮,没有你们说的那般龌龊。”
流言这种事情真真假假,端看你怎么说,怎么做,一句不对就可能毁掉自身,但是建立在恩情之上,任谁也不能说林肃做的不对,只会说他知恩图报。
“原来有如此缘由,致远兄高义,在下拜服。”那几人纷纷行礼。
林肃笑而不语,全然接受。
此时话锋扭转,有人信,却也有人不信的,杨丞居于府中作画之时便有人登门拜访,以图日后能够相互扶持,也就说到了林肃此举。
“他不过是喜欢那些个玩意,故意编出的故事来罢了,一个卖去倌馆的,父母兄弟皆是不可查,还不由着他说呢。”那人颇有些不屑。
杨博文并未停下画笔,只是开口道:“君子背后不言人,他说的未必就是假的。”
即便真的喜好男子又如何?若有一人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即便是男子也会对其心生倾慕之情。
只是身份差距摆在那里,注定了此一生求而不得。
“博文兄待在府中不知,我都打听清楚了,那赎出来的人才不是什么小厮,而是一个未挂名的清倌,叫清溪的。”那人嘁了一声道,“那鸨爹都说了人是被睡了以后抱出去的,你真当他林致远是那样的好人,还救命之恩,真亏他说的出口。”
“若是如此,他也是大胆之人。”杨丞看着画上的人,轻轻用扇子扇着晾干道,“想来那小倌也是生的好看。”
“涂脂抹粉的玩意儿,谁知道呢。”那人接着道,“不过据说那小倌生的像一人,还是誉满兄从京中回来后说的,说的像什么吏部尚书之子,齐什么逸的,你也知誉满兄那人素来好龙阳之道,去过倌馆实属正常,他说的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说什么?!”杨丞一改之前淡定,激动的看向了他,差点儿撕了手中的画,“你说像谁?”
“吏部尚书之子啊,怎么了?好像说像了七八分,”那人看着杨丞激动的神情有些莫名,“有什么问题么?”
“像了七八分……”杨丞将画卷卷起,来回踱了几步道,“睡了以后抱出来的,林致远,你莫非也……可你怎能如此折辱于他。”
一个小倌,怎么比得上那人万一。
那人见他喃喃,很是不明所以:“什么折辱?”
“吏部尚书之子齐清逸文采卓然,乃是当世读书人之表率,”杨丞开口道,“林致远见过他,想来是倾慕而不能得,所以寻了个替代的,这分明就是羞辱。”
那人也站了起来:“既然如此,若是让齐清逸知道了,只怕林肃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杨丞下意识的拒绝道,“若让他知道,只会脏了他的眼睛,污了他的耳朵,我们去找致远兄说道说道此事,纵使他好此道,也不该折辱那人。”
那人光风霁月,被人寻了替代品压在身下,只怕会被气着。
林肃抽空会去那小院中看看卿唐,换下了小倌馆的薄纱,穿成普通的麻布衣衫,他的眉眼仍未被遮掩半分,反而撇去了那周身的风尘气息,稚气可爱,当真像个漂亮书童了。
林肃不来,他也不怎么出门,当真如林肃所说的将院落整理的干干净净,书本被褥皆是晾晒过的,桌椅板凳也皆是擦洗过的,连厨房的柴火堆都是整整齐齐的。
林肃初买下小院之时只是勉强算得上整洁,再来的时候却是行走坐卧都觉得舒适至极了,他坐下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小卿唐又是端上了茶水,又是捧上了糕点,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瞅着他。
因为干活,他的额角有些汗水,本来纤细洁白的手指上也磨了几个泡,可他脸上的笑容,眸中的光却不是在倌馆中初见时可比的。
“肃少爷,尝尝这糕点,若是哪里不好我再改便是。”卿唐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林肃尝了糕点,又尝了茶,全程被他盯着似乎就等一句夸赞,若是换了旁人在这里,只怕是要被盯的压力山大了,林肃盯着他期待的目光道:“做的极好,只是我不嗜甜,下次糖放的少些便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