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然是好事。”萧唐说道。
天上绝无掉馅饼的好事,西南不必掺和于京中泥水之中,林婷儿对他无意,更是不必给他助力才对,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林肃,那人到底想要什么?
让他下如此大的力气,必然所图不小。
他已经习惯用最恶的心思去揣摩人心,唯有如此,所交之人才不会令人失望。
皇后虽是禁足,护国公府与太子的婚事却还是筹备了起来,成婚六礼,虽有皇帝赐婚,一些流程还是免不了的。
只是问名一事便能折腾数日,不仅问女子姓名,还有家族之中人的姓名,更要于钦天监中卜卦算命,生辰合上才行。
林肃与林婷儿是双生,交自己生辰的时候林婷儿倒是干脆,只是等到人走了她就开始焦躁:“哥!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真的嫁了,你再不给我想办法,我就去告诉太子当初是你怂恿我去求亲的!”
“着什么急,卜算之事也要挑选良辰吉日,家中父母兄弟生辰皆要卜算,顺延一下也到了十五之后了。”林肃拍她后脑勺道,“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在上元灯节约他出来。”
林婷儿啧了一声:“你想干嘛?”
林肃笑着看她:“办好了事情我那里的武器随你挑。”
林婷儿眼睛亮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想让我怎么做?”
“附耳过来。”林肃朝她招了招手。
林婷儿凑过去听,越听眼睛越亮,站直的时候竖起了大拇指道:“哥,你是这个。”
“还不快去。”林肃笑道。
“走了走了。”林婷儿跑的飞快。
她的邀请递到了宫中,萧唐接到时正坐在镜子的前面,看着眉心处的印记发怔。
他是双儿,但那印记从幼时便浅淡至极,母后更是在他出生时就以脂粉遮掩,即便染上几分香气也是无妨,无人察觉他是双儿,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与普通的男子有何区别。
可是现在额头本是浅淡的印记这几日却是愈发的红艳了起来,这代表着他的身体好转,可是也愈发的难以遮掩,若是脂粉不小心蹭掉了,他人轻易便能够察觉。
“太子殿下,当日给那些人试的药效都极好,属下已经数日未曾听您咳嗽,如今印记又转深,说明您的身体的确转好了,这是好事啊。”存志看着他眉心的印记说道,“元后若在天有灵,也会为您感到高兴。”
“他送的药倒是好药。”萧唐抬手将浓郁的脂膏抹于那处,看着与肤色趋于一致,没有拿过那份邀约的拜帖,而是拿过了桌旁摆着的玉瓶。
这京中真正关心他之人少之又少,那日他虽是强迫他吃下药丸,却似乎也是恼他的不信,让自己病情延误,自己虽非好人,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总是会记在心中的。
“那殿下可要赴约?”存志问道。
“自是要赴约,请林小姐邀世子一同前去。”萧唐将那拜帖拿了起来道。
他需探探那人的目的到底为何,才好走下一步。至于萧瑾,继后如今禁足,他实在不必自己去做什么便会办砸一些事情。
“属下吩咐人去做。”存志说道。
“还有,楚贵妃那里如何了?”萧唐垂下了眸问道。
“三皇子打入天牢,楚贵妃虽暂时未降位分,但是明仪宫与冷宫无异,如今是淑妃娘娘在管理后宫事宜,她被楚贵妃欺压多年,不会放弃这等打压报复的机会。”存志低头说道,“一应炭火已经停了,连冬衣冬被都被收去,伺候的太监宫人离了不少,太子殿下放心。”
萧唐笑的淡漠:“这都是小事,楚氏能够在继后盛宠之下登上贵妃之位,绝非等闲,派人将她的脸给毁了,别让人看出来是别人做的,只有她复宠无望,才能彻底放心。”
当年他母后母家被打压,后宫失势,那些人无雪中送炭之意便罢了,却是人人都能过来踩上一脚,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元后,一国之母不是死于病痛,而是被活活在冰天雪地之中冻死的。
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来,皇弟,楚贵妃,继后,最后是……帝位上坐的那个人。
若不能将那些人都拉下地狱,便是他死了,魂魄也无颜去见他惨死的母后。
“属下明白。”存志说道。
宫中嫔妃太多,新欢之好足以让皇帝忘记一个几日未见的妃嫔。
“陛下……”首领太监进来的时候皇帝正抱着新晋的美人说笑,美人很给面子,笑的花枝乱颤,话语被打断,皇帝见了那太监有些扫兴。
“何事?”皇帝冷着脸问道。
“陛下,明仪宫贵妃娘娘一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划伤了脸,上吊自尽了。”太监小心跪地道。
皇帝愣了一下,将怀中的美人丢开,起身叹了口气道:“她这是何必……罢了,既是殁了,便以贵妃仪制发丧吧。”
伺候了他多年,又诞下了皇子,死后却也只得了这些。
宫中人心凉薄,首领太监早已习惯,可闻言仍然忍不住心中叹气。
即便位至贵妃,那也只是妾,死后影响不了宫中争斗,也影响不了太子正在促办的婚事流程,只能让被关押在天牢中抱着最后希望的三皇子歇斯底里。
消息自然不是萧唐送去的,而是萧瑾亲自去了一趟,萧唐对他步步相让,楚贵妃母子却不是好惹的,这么多年步步紧逼,即便萧瑾是皇后所生,也是庶子,彼此争斗多年,落井下石起来更是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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