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横滨搞出了那么大的事端,甚至还波及到了无辜群众,这样下去真的好吗?管理异能组织犯罪可是你们特务科的工作,怠慢职务可不好哦。”
这话说出来,对方的表情并没有多轻松。
“组合的行动我们早已掌握,只是你们大概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吧。”
安吾颇为烦闷地推了推眼镜。
阿砾通过从条野那边得到的情报,隐隐猜出了他们迟迟不见行动的答案。
“……他们收买了政府的人?”
安吾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组合成员们大多都是身兼政府及大企业重要职位的人,其中带来的影响力不仅覆盖北美,甚至还深入到了本国的政治中。”
“他们通过外交手段施加压力,使成员们等同于拥有了外交官的权限,也就是说,他们已拥有了制外法权,本国的执法机构甚至不能对他们出手。”
压抑的声音回荡在他们之间。有海鸥在他们上空凄凉的盘旋着,仿佛诉说着这无可奈何的境地。
“所以,横滨这座城市最后无论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吗?”阿砾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在来之前她确实有预想过政府可能不会出手了,但没想到组合的人手段会如此恶劣,而政府的人亦如此窝囊。
安吾逐渐吐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这就是所谓政治啊……为了维持和其他部门的权力平衡,我们异能特务科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
“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么……的确是特务科惯有的风格,得到既有利益后便潜逃,飞快从战场中全身而退。”太宰忽而淡淡的点评道,他的语调平静,可言辞里蕴含着说不出的讽刺。
安吾不知道通过这话想到了什么,呼吸一滞,仿佛喉间被什么悲伤的事情所灼烧,饮下辛辣过往的声带扯出了一丝丝干哑。
“现在的你根本没有立场指责我吧,同样是港黑的‘叛徒’。”
“当初放你一马的人,可是我呢。”
太宰笑了起来,语气不输于他的冷酷。
于是安吾的声音也转变得冷淡起来:“是吗?事后费心帮你洗白档案的人却是我,我想应该有人该好好感谢我一番才对。”
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场景,让夹在中间的阿砾感觉有些疑惑,眼神互相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会儿。
半晌后,她深呼吸了一轮。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在侦探小说中,警察那方一般都是派不上用场的。
“别在这里吵。异能特务科的人,我要事先说明一句,既然你们选择待在一旁看戏,那么就不要在中途指手划脚,究竟如何反击,是我们这些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一般市民’的事情了。”
阿砾双手环胸,恶狠狠地说:“组合的人敢来上门挑衅,我可不敢保证关键时刻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像是曾经那个时候一样,将所有事物都毁灭于风暴里,组合或许暂时没有发动致命的攻击,但她若是愤怒起来,横滨倒是有可能在她手里毁于一旦。
遥想到这一未来的安吾神色变得严肃。
“不行,我这次前来正是为了转告你,福泽小姐——你不能在这次的战争里大规模使用异能。”
阿砾听后‘噌’的就火了起来,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引人发笑的话那般,蓦地冷笑一声,而后每个字都硬邦邦地于她的齿间蹦出。
“哈,开什么玩笑——你们的意思是说,我要任由他们打上门来,被他们毁掉侦探社,我也要按捺住自己的怒火,不去将他们全部洒成灰?”
控制不住的杀意逼得安吾不由自主后撤半步,额角淌落下一滴冷汗。
“并非如此,这仅仅是担忧小姐的异能会再次暴走的一种防范举措。”
谁都无法保证,在当事人因暴怒而大范围使用异能的情况下,福泽谕吉的异能是否还管用,而她又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不让整座城市毁灭在她的手中。
想了想,安吾还是好意提醒着这匹尚在怒火边缘的甜美凶兽一件事实:“恕我直言,这都是上面的要求。福泽小姐你虽然被释放成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撤除了相关人员的监视与管控,但你依旧是被政府记录在案的特一级危险异能者。”
“所以呢?”阿砾毫不动摇地笔直望向他:“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要在这里对你动手,你是根本无法反抗的吧?”
气氛不加阻止地紧绷起来。
“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尚有对策的安吾勉力维持着冷静的姿态,沉着回道:“福泽小姐,你的异能并非无法可解。知道特务科其中监管着的另外一名特一级危险异能者,他的异能是什么吗?”
在两人聚焦的视线中,他缓缓接着开口道:“‘杀人侦探’绫辻行人,他的异能是【能让揭穿罪行的犯人死于非命】,无论你身在何方逃到哪里,他都能让你被笼罩在这异能的阴影之下。”
这是讲究因果的异能,绝不是普普通通就能躲过去的危险。
安吾镜片泛着白色的反光,底下无法被外界看清的那双眼却牢牢锁定了视野中的少女:“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你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人要守护吧?”
阿砾的额角迸出了青筋,柔嫩的唇色随着她的紧咬而逐渐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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