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说话的音量实在太小,淹没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并无法传入对方的耳中。
“啊,你来了啊,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找你。”乱步正忙于品尝着慕斯蛋糕的美味,见他赶来非常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稿件,往另一边的桌子走去,“哼哼,这边也有竹轮,阿砾没想到吧——”
于是坡就这么被他随意找了个地方放置play。
“诶……”
被抛下一人的坡,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最后他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下发呆,隔壁有一个鼓起来的棉被,大概是武装侦探社摆放在这里的特殊景观吧。
“接下来,吾辈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啊……”他喃喃自语着。
忽然,他旁边的棉被居然动了。
“哇啊啊!”坡被这灵异现象吓了一大跳,而寄宿在棉被里的眼镜青年竟然抱着一瓶酒在吨吨吨,仰面痛哭,脚边还有一堆空酒瓶,刚一掀开被子,便一股酒气飘出。
“呜呜呜……宅男就不能有春天了么,可恶!喂,你也是来喝酒的吗!”
被莫名其妙搭话的坡浑身抖了一下,超小声的说:“……不,吾辈不是……”
花袋完全没听见,大声盖过了他的声音:“被喜欢的女孩子拒绝就算了,现在连你也要拒绝我吗!”
坡他好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像是楚楚可怜的少女,接过了酒瓶被迫营业:“对不起,吾辈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只喝一点……”
可惜他的声音就这么淹没在了大海里,花袋拉着他豪放地喝起了酒。
而另一头,接收了卡尔的阿砾马不停蹄,冲向了敦的那边。
“敦敦快看!这就是我上次说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卡尔!”
银发少年循声回过了头,盯着少女手里出现的陌生毛绒绒,整只虎都警惕了起来。
“砾小姐,难道说你怀里的这只浣熊就是……”
敦万分警惕地看着出现在她怀里的小动物,心里拉起了十级防线,极其有抵抗意识地与小浣熊那漆黑圆润的小眼睛在半空对视起来。
“是哦,它很可爱对吧?据说它吃东西之前都喜欢用水洗洗再吃哦!而且它超聪明,爪子不锋利很灵活,性格还很黏人!”
阿砾完全没有自觉,抱起卡尔就给他介绍。卡尔毛茸茸的皮毛加上眼睛周围的黑斑,使它的外表看起来相当憨厚,而这也是阿砾最喜欢的一点。
卡尔也配合地窝在了阿砾的怀里,两只小手搓了搓,而后环住了阿砾的脖颈,回首炫耀性地望着对面另一只猫科动物。
敦委屈了起来,刹那间盯着她不说话。阿砾抱着卡尔歪头疑惑地‘嗯’了一声,就一脸懵逼地看见他忽然捂着脸往外面奔去。
“敦敦这是怎么回事?”阿砾奇奇怪怪地说道,半点没有自己打击了侦探社吉祥物的自觉。
“是‘嫉妒’。”
这个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恰好扯住了她的衣袖,阿砾转过头去,发现是一道红色的和服袖子,顺着长袖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镜花那张冷清的脸庞。
“他因为自己在砾小姐心目中的地位发生了偏差,而没办法接受这一事实逃避了。”
镜花煞有其事地进行了一波冷静解释。
“是你啊,小镜花。”
阿砾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捏着卡尔的爪子,朝这名和服少女挥了挥,“玩得开心吗?”
镜花似乎对小浣熊也十分感兴趣,眼珠子留意的方向不停粘在它的身上。
“嗯……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镜花平稳地回话,随后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向了阿砾。她踟躇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要说出真心话那般,她鼓起勇气开了口。
“砾小姐,我做到了。”
她的目光笔直而坚定。
之前答应过要留在这里的话,她做到了。此时此刻,镜花莫名回想到了自己登上那架注定要撞下白鲸的飞机前,在停机坪所发生的场景。
当时的情况,必须要有人来阻止那一切。
明明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可她却依然选择那么做。迄今为止,她从未有过那么想要留下的地方,也从来能够自由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去进行选择。
可是她并不后悔。
当时待在她身后的是曾经的养育者。
【既然决定去做了,那就不要回头。】
最终,那双温柔的女性的手在她背后一推,仿佛推雏鹰下悬崖那般,既带着一股不舍,亦带着说不出的感伤。
当时镜花回头望了她的身影。终于明白了她一直以来对着自己究竟怀抱的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在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表达爱的方式。可是只有一种,不管如何表达,那种情感都是互通的,那就是爱意本身。
所以她对她说【谢谢你。】
红发女性露出了从未有过那么温柔而哀伤的笑容,终于释然了。
“从现在开始,我想要跟你们待在一起。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镜花坚定地对阿砾说。
抱住小浣熊的阿砾分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想要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哦。”
镜花用力点头。
说着,阿砾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牵着她去到了事务所的剪贴板旁,顺便将自己的师弟召唤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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