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转头:“走吧。”
黄毛的人走后,二班的人就开始协调损失,送受伤的人去医院。
谢忱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刚刚路知许的那句话。
“男人,你成功惹恼了我。”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正常高中生会说的话。
作为玛丽苏书龄多年的他,一听就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同桌,”谢忱笑着拍了拍路知许的肩,“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路知许被酒瓶砸了头,有些晕,血几乎糊了他一眼。
他能听到谢忱的话,却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忱没有听到对方回答,径自道:“你是不是也看玛丽苏?”
他笑着走过去,走到路知许的正对面的时候,才发现路知许的额头全是血。
他当时就没了笑容,有些慌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谢忱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突然感到手一紧,路知许抬手握住了他。
他低头看过去,恰好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不摸不摸,我不摸,”谢忱知道路知许不爱与人触碰,“去医院。”
路知许没有一丝表情,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只是反问:“玛丽苏?”
他重复了一句:“玛丽苏?”
谢忱紧皱着眉头,满眼都是担忧:“不说这个,我们先去医院。”
路知许突然笑了起来,他摇着头,笑的放肆,摇头的幅度也越发大了起来。
他又重复了一句:“?”
接着路知许什么话都没有说,推开了谢忱就跑了起来。
他脑子很乱很乱。
从看到那个书签页面的时候就开始乱。
他以为他只是喝了酒。
可是当谢忱说出那句话之后,很多事情又好像串联了起来,脑海里的记忆一片又一片的浮现了出来。
那些不属于他,又或者说,那些只属于他的片段。
几乎让他失了神。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在马路上跑。
一辆汽车朝他这边迅速的行驶而来,直直的停在了他面前,司机摇下窗户骂了声:“神经病吗大半夜的不看路!”
车灯照的他一阵恍惚,愣愣的在马路中央站了很久,才走到了街边。
路知许去小商店买了瓶水,一口气喝光,强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喝完后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回马路边打车回了宿舍。
他打架打得浑身不舒服,头也是剧烈的疼。
不过他现在却没空去管太多,而是急需确认一件事,一件关乎他存在的事。
司机一路上没有和他废话,飞快的踩着油门,很快就到达了宿舍。
路知许付好钱下了车,走到门口时,却反而有点迈不动脚步了。
周五晚上的宿舍一片黑,只有很少的几间房间亮着灯,安静又显得有些寂寥。
路知许还是走了进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或者说原主的房间,打开了记忆中的抽屉,拿出了一个记事本。
记事本是很普通的款式,皮质的封面,里面是朴实的纸张,颜色有些暗黄,字迹有些凌乱,有的是好看的小楷,又有的是狂暴的草书,还有许多划掉的痕迹。
路知许翻开第一页,上面写了好几个凌乱的字符。
霸总、玛丽苏、强大、无敌、万人迷……
他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如果我是个霸总该多好,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也会有很多钱,不要被人欺负、
——我出生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富贵人家,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相亲相爱,友好和睦,对我很好。
——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从小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我。(哼,我是不会让他们得到的。)
——事业上必须是五百强,不,前五强才能凸显我的实力。不过我当然也是靠我的智慧才能荣登五强。毕竟我那么聪明哈哈哈。
——性格呢当然也要完美无缺一点,不过既然是霸总,当然是要霸道吧,比如我前几天看的电视剧《月光之畔》里面那个总裁的性格一样,完美嚣张又霸道,谁敢和我叫板?哼哼。
下面又是一串有些看不清的字迹,后面的内容逐渐的不受控起来。
——那两个畜生一样的人物也配叫做父母?天下父母都这样?那就死吧,我不需要父母,都死绝了吧。
——众叛亲离,身世坎坷的环境下成长的人才是真的人才,耶。
翻到这里,路知许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一句话写的容易,可这些事可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身上,父母的离世,亲人的背叛,朋友的拉踩。
一件件一桩桩。
都是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的。
他奋斗多年创下的商业帝国,几乎是一步一个钉子,一踩一脚血的走过来。
那些步步为营,那些心机计算,那些谨小慎微。
原来都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连白话文都算不上的话啊。
后面的几张纸都被外力给撕掉了,路知许只看到了最后一张。
——没意思,活着没意思。
——那干脆死吧,霸总也好,什么也好,都死了干净,死了就没牵挂了。
所以,他的死法和事实比起来,其实也不算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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