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显然还是很感兴趣,当即说道:“哀家倒是很想看看这幅绣品。”
闰月刚想说话,却被通嫔抢了先,她道:“听说皇上已将这幅绣经封在乾清宫了,怕是除了皇上和密嫔,谁都不得见了。”
“皇上真是宠爱密嫔,就连密嫔亲手绣的绣品也仔细封存。”这句话是徐贵人说的。
听到此处,太后也不再提看绣品的事情,只说:“能得皇上这样看重,这幅绣品显然是不同凡响。密嫔心灵手巧,怪不得皇上喜爱。”
“只是……”太后的话微微一顿,闰月低眉,静心等太后说话。
“皇上自从病好了以后,便只流连于咸福宫,密嫔怀胎已经五月,不宜侍奉皇上,身为后宫妃嫔,密嫔是否也该提醒皇上,切勿忘记雨露均沾呢?”
闰月脑中“轰”的一声,被太后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身为帝王,绝对不可能专宠于她。
她心存侥幸,与皇上相处时总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这些日子,皇上时常陪伴着她,日常时也只来往于乾清宫和咸福宫,让她高兴得忘记了这些。
太后是后宫之中地位最尊崇的人,她直接开口,便是态度明确。
闰月弓着身子,口中反反复复想着要如何回答太后才是最妥帖的,只是心烦意乱,一时间竟忘记了该说什么。
太后沉了眼眸,“密嫔难道想获专房之宠吗?”
“关于此事,皇额娘为何不来问问朕呢?”
熟悉的声音在闰月身后响起,她回头,只见康熙的身影逆光向她走来,慢慢走近,将闰月扶起。
“有没有事?”康熙轻声问道。
闰月摇摇头。
康熙站在闰月身前,像是替她挡住风波一样,说道:“皇额娘,密嫔有孕,太医说过,要格外小些。”
太后肃容,道:“皇上特地赶来,是怕哀家会欺负了密嫔吗?”
康熙摇摇头,面对这个嫡母,他一如既往的恭敬,“皇额娘一向宽仁,儿臣知道皇额娘只是关心朕。”他顿了顿,说道:“朕只是怕有些人在皇额娘身边胡言乱语。”
康熙一眼扫过众位妃嫔,被康熙扫过之人皆低下了头,康熙一笑:“朕听说近几日,有些人来给您请安实在有些勤快。”
第42章
“朕平日事忙, 有人替朕孝敬太后是好事, 当奖赏。”康熙的视线一转,锐利的目光落在通嫔和徐贵人身上,缓缓开口,说:“但有人想以此挑起事端, 朕是万万容不得的。”话中饱含警告。
通嫔乃至徐贵人吓得腿一软,双双跪在了地上,通嫔口中喊着:“皇上息怒, 妾身万万没有此心。”
而徐贵人, 则是吓呆了, 良久之后, 口中直接喊着“皇上饶命”。
她很清楚, 她和通嫔虽然都无圣宠, 但通嫔膝下还生育了六格格, 皇上再怎么气恼通嫔, 总会看在六格格的份儿上饶了她。
而她就不一样了, 她什么都没有。
其他妃嫔见康熙发怒, 也纷纷下跪, 齐声道:“皇上息怒。”
闰月也跟着众人同时弯腰屈膝, 却被康熙给扶了起来, 康熙看着这满屋子的妃嫔,只觉得她们个个都戴着副面具。
为了家族,为了子嗣,为了自己……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 她们一个个的耍着手段。
“通嫔罚俸三月,朕不希望六格格有一个搬弄是非的额娘。”
康熙的话一落,通嫔顿时瘫软在地上,皇上的话中隐含警告,像是要把六格格从她身边夺走一样。
通嫔冲着康熙深深磕了一个头。
她再不敢了,她只剩下六格格了,若因自己一时嫉妒反丢了自己的女儿,她在深宫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徐贵人禁足永和宫。”康熙冷冷道:“德妃,朕希望你做好这个永和宫的主位。”
徐贵人和德妃的脸色双双一白,徐贵人是被康熙禁足的话给吓得,皇上没有说禁足多久,那就几乎是无期限的禁足。而德妃,则是被康熙冷淡的口气惊到了。她在皇上身边呆了数十年,皇上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更重要的是,皇上好像觉得是她撺掇了徐贵人来找太后了一样。
德妃心中一慌,刚想辩解,康熙不等她们说话,就说:“朕和皇额娘要说说话,你们若无事,就回去吧。”
众妃稍稍一愣,宜妃最是果断,首先便站起来,利落的道:“妾身告退。”
紧接着是温僖贵妃,惠妃,荣妃……
康熙拍拍闰月的手背,柔声说道:“先回咸福宫等朕,朕马上回去找你。”
闰月点点头,他又吩咐云隐说:“好好照看你家主子。”
云隐接了令,小心翼翼的扶着闰月出去。
路过的妃嫔见皇上竟这样重视密嫔,心中满怀惊讶,但她们也不敢说,更不敢问,免得皇上殃及池鱼。
太后坐在上首,亲眼看见康熙这样宠爱一个妃嫔,心中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其他人。
想当年,皇上的嫡妻仁孝皇后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待到殿内的妃嫔全部离开,康熙轻轻挥手,让伺候的人也下去,最后大殿之内只剩下太后与康熙母子二人。
太后知道,该是他们母子俩对峙的时候了。
她叹了口气,“皇帝,哀家并非你的生母,有些话,哀家本不该说,只是事关后宫的稳定,大清的稳定,哀家不能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