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非还在忙,桌子上一堆烟头,每天唯一能松快的时间就是和自家小朋友打电话。
被小朋友直白的话攥住了心脏,实打实楞了几秒。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恋爱,没那么多旖旎婉转的心思,他也没问过纪明芮过去交往过谁,又不是落地就一百多斤,谁还没有个过去。
现在人落自己怀里了,捧着再不撒手就完了。
可真听到自己是头一个,那种独一无二的占据带来的喜悦充盈在心尖,闻人非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幸亏纪明芮不在这里。
要是人在这里,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忍住,太甜了,也太好了,怎么能忍住不吞到肚子里。
闻人非等小朋友嘀咕完了,心里应了一句:老子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甘愿来这破地方熬夜,只为了将来将小朋友牵回窝的时候,谁见着了都会说好话,不好的只能憋回去。
这话没好意思说,二十四五的大男人了,拉不下脸。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什么叫“也”是初恋。
刚才被小朋友一句初恋砸懵的闻人非,回过神就问出来了:他在外人眼里可是个浪荡兵-痞,还是复-员后恨不能夜夜笙歌的那种,也不曾详细告诉过纪明芮,自个过去其实挺洁身自好的......
纪明芮吧嗒吧嗒将晚上听到的话说了,不过他没听全,也不知道孟蓝风和亲哥之间差点捅破窗户纸,就是脑补了一场亲哥给朋友介绍自己男朋友的话。
那句“第一个”“一辈子”的话,还原模原样的学给了闻人非听。
闻人非对未来大舅哥的印象很好,比起传闻,他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纪廷森貌似偏内敛稳重,会说这么烫人心的话?
约莫是真对秦镇看重的紧,那么出众又深情的人,也难怪他兄弟过去宛如一个工作机器,如今都甘愿下厨熬粥了。
和纪明芮聊完后,闻人非就又和秦镇打了个电话。
是关心,也是给最近几天暴躁异常的兄弟一个甜枣儿,免得人整天阴风骤雨的,再把自己压垮了。
秦镇在M国,那边正是大早上。
闻人非:【人找着了吗?】
秦镇在M国秦氏所属的一座庄园里,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满一缸的烟头,衣服还是昨天那件,胡子两天没刮,冒着一层青茬,满身的暴戾阴沉:“跑了!”
闻人非就再没多问,抓不住人一切都是白搭,只是道:“人活着就有露脸的一天,你能挨,他可挨不住,总有抓住的一天!”
心里想,那位秦家二叔是属耗子的吧,真能藏,提醒了一句:“前段时间你家老太太不是出了国,你注意着点。”
秦镇沉沉吐了口气:“知道。”
说着话,视线往大厅里那滩血迹上扫了一眼,等他把暗处的爪牙一颗一颗都拔了,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狡兔三窟。
他尽量克制着稳住,但一夜未睡的疲惫和燥郁返上来,狠狠踹了一脚桌子:“你说,老太太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他父亲的死其实和二叔脱不了关系,可孙子哪有儿子亲,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小儿子,更是舍不得。
这话闻人非没法接,只是道:“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话。”
秦镇:“谢了,兄弟。”
闻人非啧了一声:“说那个!”
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了一阵子,哪怕不说话呢,有人通着气,秦镇心绪还是放松了一些。
闻人非也知道这一点,缓了一会儿之后,就提了自家小朋友说的那些事,知道秦镇在乎纪廷森,外头再冷再心寒的事,有人暖一暖总是好的。
那头果然缓了语调:“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秦镇挂了电话后,摊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等自觉情绪可控了,给纪廷森打了个电话。
前几天本来计划去探班,结果这边有了消息,就改道了。
纪廷森还没睡,接了电话,先问:“嗓子怎么了?”
听着像是感冒了。
秦镇将烟灰缸推远一些,站到窗口那里了:“没怎么,着凉了吧,喝杯热水的事,森哥,想我了没有?”
他很少抽烟,但一抽就抽的猛,像这次抽了一晚上,嗓子听着就哑,过几天就好了。
纪廷森自动忽略了秦镇的问题,将被子上的书合起来放到一边:“注意身体,要是不行的话就找医生看一看,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身体只有一个。”
“那不行。”秦镇笑了一下:“忙起来就顾不上了,不过你要是肯管着我,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所有的事都你说了算。”
照着以前,这么不着四六的说话,纪廷森该挂电话了。
像是被什么追着一样,秦镇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森哥,我想你了。”
后面再没说别的,等着被挂断。
静默了两秒,等来了柔和的一句问:“心情不好?”
这话像一盆水,哗啦一下就倒在心里暴躁愤恨的地方,清凉的让脊柱都蹿起一股凉爽,秦镇舔了舔唇,问:“怎么会这么问?”
纪廷森只是直觉秦镇心情不好,以前也说想他,还有别的什么浑话,语气都是轻飘上扬着的,不像这次,郁沉沉的像要找个犄角旮旯蜷起来。
这和平常的秦镇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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