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容歆举手作投降状,“奴婢服软,不笑您了还不行吗?”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讷敏微微收敛脸上的笑容,握着她的手,真诚的问:“容姐姐,府上这些个人,你真的没有中意的吗?若是有,我……”
容歆肯定地答复:“没有,您就不要多想了。”
讷敏一听,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手臂,亲昵道:“没有也无妨,容姐姐值得更好的。”
“奴婢哪有您说得那般好?”说着,容歆顺手揽住讷敏的肩膀。
“自然是有的,若是将来你愿意嫁人,我定然要容姐姐诰命加身。”
容歆笑着摇头,“虽说您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掣肘颇多,奴婢可不愿您因奴婢破了规矩。”
讷敏靠向她的怀里,感慨道:“怪道我最信重姐姐,全因姐姐最是为我着想。”
容歆未言语,心中却也思绪翻飞。
初时她便决定将讷敏以及这府中的众多人们当上司看待,职业规划是挣得一个安逸的退休生活,当然,越早退休越好。
现下这个目标也没变,只是相处时日久了,难免有了感情,无法轻易将理智和情感剥离。
讷敏自小就是个好脾气的小姑娘,虽有主子的气魄,却从未无缘无故苛责下人。
可她再好性,容歆仍然时刻记得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从不恃宠而骄,年复一年的谨言慎行。
待到在讷敏的院子里有了些权力,她也约束着下头的人,不许她们有任何欺主的行为。
许是因为这样,无论是讷敏还是府中的夫人们,对她都十分信任。
随着婚礼临近,容歆等几个陪嫁专门被大夫人叫过去,敲打过后又给赏赐。
然后容歆又单独被索尼夫人和大夫人召见,是在老夫人的正院。
她一进屋去,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便在主子的示意下,端着两个托盘走到容歆面前。
“容歆,你自小侍奉在讷敏身边,为人如何我们做主子的都看在眼里,待进宫后,嬷嬷年迈,还是要靠你为讷敏操持。”
老夫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拨弄佛珠,开口的是大夫人。
容歆的眼神半点没有落在侍女身上,含笑表了几句忠心,言语十分诚恳,并未巧舌如簧。
“宫中不比府里,讷敏年幼,有些事情想不到或是抹不开面子,你多从旁提点,她信重你。”
“老夫人、夫人放心,奴婢省得了。”
“还有一事,我也交代过齐嬷嬷了,再交代你一遍。”大夫人直视下头站着的容歆,严肃道,“只要皇上与讷敏感情好,且讷敏生育无碍,任何有异心的宫女都得不留情的处理掉。”
大夫人这话中有没有警告她的意思,容歆也不去深究,左右她确实是没那个进取心的,便只恭敬道:“奴婢遵命,必定谨记于心。”
两位夫人眼神对视,皆对她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极为满意。
老夫人这时才伸出手点了点左侧那个侍女,道:“听说你也信佛,这串佛珠是我常戴的,便赐予你。”
容歆其实不信佛,内里估计也没有多少佛缘,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心理慰藉。
不然能怎么办?
话本不敢随便弄进来看,倒是自从她表现出信这个之后,上头给得不少赏赐都与佛有关,价值高了不少,想必进宫之后更是如此。
也算是意外之喜。
此时容歆只扫了一眼便立即收回视线,躬身推辞道:“如此贵重的物件儿,奴婢实在受之有愧。”
“老夫人赏,你自然是受得起,拿着便是。”大夫人道,“我不如老夫人雅致,就赏你纹银百两;另一个,你父母,府里也可以给他们安排个好差事。”
主子赏赐下人只能接着,容歆也不过是说一句表示惶恐之情,收还是要收的。
但父母的差事……容歆沉默片刻,道:“夫人容禀,奴婢父母亲进府前皆苦,现下衣食无忧,吃用尽够,向来对主子们极为感恩戴德,不敢劳烦主子们费心。”
她说完也不等两人说话,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奴婢只想为弟弟求个恩典,若是他日后脾性能力还不错的话,能给他个差事就千恩万谢了。”
容歆给弟弟要恩典,这也是顾念骨肉亲情,大夫人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两位夫人又与容歆说了几句关于讷敏的话,便放她回去。
容歆走前,当着两个侍女的面,直接摘下手上的佛珠戴上老夫人赏的佛珠,又冲着两人道谢,这才带着赏银回去。
……
皇上大婚的礼仪十分繁琐,钦天监定下婚期,内务府早早便开始跟赫舍里家一同准备婚事。
九月初七,帝后大婚礼的前一天,丰厚的聘礼送至赫舍里家,赫舍里家三跪九叩谢皇恩。
九月初八,使臣手捧册立皇后的封册和金印到达赫舍里家,赫舍里·讷敏行跪叩礼之后,乘轿离开娘家,往皇宫去。
容歆等人因宫中恩典,可跟随在列队之后从御道步行入中宫。
对其他人来说许是极大的荣耀,容歆却只觉得累,好在她也不是初来乍到,十来年的侍女下来,全程神色自若姿态端庄,倒也不曾丢了讷敏的人。
帝后二人要先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宫中行礼谢恩,然后康熙往太和殿设宴款待诸王百官以及皇后亲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则是在慈宁宫中招待官员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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