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二哥……”四阿哥严肃的声音响起,“对剿灭乱党一事,可有指示?”
太子无奈,“老四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
“谢太子二哥夸奖。”四阿哥面无表情,道,“如今江南只太子二哥能够做主,敢问太子二哥可有……”
太子服了,抬起手制止,认真道:“胤禛你当差多年,惯来仔细,你的安排很妥当,我确实没有什么要说的。”
四阿哥眉头依旧没有展开,“太子二哥,抓捕乱党要调动地方驻军,万一恐慌生乱,易出事端。”
“你既是已考虑到,自然该知,只要动驻军便会惊扰百姓,只能尽力降低影响,避免不了。”
太子一顿,再看向四阿哥时便明白过来,忍不住失笑道:“你且放心,若百姓慌乱,我自会出面安抚。”
四阿哥这才拱手,道:“太子二哥病体未愈,却心系百姓,弟弟多有不如,心生敬佩。”
容歆抬起医书,遮住嘴角的笑意。
太子手中的游记在笔架上敲了敲,正是四阿哥的方向,“是我说错了,死板二字实在与四弟相差甚远。”
四阿哥毫不心虚,甚至姿态上还有些许理直气壮,以至于十三阿哥看向他的眼神敬佩非常。
两人离开太子的书房后,十三阿哥问道:“四哥为何那般确定太子二哥会出面?”
他们来找太子之前,四阿哥便笃定太子不会真的以养病为由万事不管,当时十三阿哥就问过,只是四阿哥并未对他解释。
而此时,四阿哥听了十三阿哥的问话,回身看向太子的院子,道:“这是大清最优秀的储君……”
书房内,容歆和太子亦在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容歆笑道:“四贝勒幼时便极有趣,这些年还以为他深沉内敛了,没想到偶尔一言竟是颇为风趣。”
皇长孙不自觉地分神,着实想问一句:嬷嬷果真管这叫风趣吗?
太子却是重新端起书,平静道:“老四确实内秀于心。”
容歆含笑点头。
太子忽然看向皇长孙,“弘昭,如若不想读书,便离开书房。”
皇长孙立即坐正,认错道:“弘昭知错,再不敢分心。”
容歆看向皇长孙,这孩子大概平时没在读书时走神过,翻书的间隔都变长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而书房内,至始至终没受到任何影响的,只有东珠。
……
随后的几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出现在太子院子的时间大大缩减,行宫内一片平静,行宫外的德州乃至整个江南,却是风起云涌。
江南是反清复明组织活动的主要地区,且自清军入关便经营多年,无论是早年便从未断过的“朱三太子”,亦是如今势力不小的天地会,都是康熙的心头大患。
康熙临走前作出安排,在返京途中远途遥控,不过抓捕乱党的主要还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各地衙门和驻军听令,突然发难,乱党未有准备,反应不及,迅速被击散,溃不成军。
不过乱党之中许多人平素隐藏极深,突然被捕,不可避免地导致周遭百姓人心惶惶。
此时便显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思虑深远,“大病未愈”的太子殿下适时出现在百姓面前,安抚民心。
太子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多数百姓信赖于他,哪怕还有人不死心地在背后挑唆,依旧只是打出小水花,不及太子一言一语。
百姓们向来能过安稳的日子便不愿作乱闹事,而江南的世家大族,不介意浑水摸鱼,却不愿在明知是做无用之功时,还与大清作对,损害自身利益。
其中早已投靠康熙和太子的士族,更是会尽力用自身势力稳住局面,使江南不乱。
他们这一遭雷厉风行,重重地打击了乱党势力,使其元气大伤,数年无法恢复。
而太子“彻底痊愈”回京的路上,十三阿哥仍然遗憾于未能将乱党一网打进,皇长孙则是与十三叔同仇敌忾。
他们二人年轻气盛,太子和四阿哥却非如此。
太子近来新添了许多兴趣,容歆不许他在马车上看书,太子便寻来一架古琴,每日在马车上抚琴怡情,并且强烈邀请弟弟们同乘,近距离听他的琴音。
琴声悠扬,十分悦耳,可伴着马蹄声和车轮声,无人有心情侧耳倾听,甚至想要交谈顺畅,还得大声说话才行。
此时,十三阿哥和皇长孙又在大声声讨乱党的不臣之心。
太子:“……”
“铮——”
一声刺耳的声音在马车厢内响起,众人纷纷看向声音来源处——太子和他的琴。
太子轻轻抬起手,笑道:“琴技生疏,弹错了,见谅。”面上却并无多少愧疚,显然是故意而为。
而后,太子轻抚古琴,一串清越的琴声流出。
太子从容道:“旁人如何,无法左右,但尔等若使大清江山稳固不可撼动,乱臣贼子的狼子野心自然无处可使。”
十三阿哥和皇长孙对视一眼,一同应道:“是,胤祥/弘昭明白。”
太子满意地颔首,嘴角轻扬,“如此,可否好好听我弹琴了?”
十三阿哥和皇长孙双双点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头。
太子抬起手,手指刚放在琴弦上,便听又是一声破空声。
众人先前还以为太子又失手弹错,纷纷看向他,但紧接着,马车外护卫便大喊道:“有刺客!保护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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