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的压力颇大。
这些事儿传到后宫的影响便是,荣妃马佳氏半点儿不心疼儿子,反倒得意非常,甚至为此还特意邀请容歆和宫里几个高阶嫔妃到御花园中赏花。
容歆也挺想像钮祜禄贵妃一样拒绝她的,可荣妃派人请了她两次,再拒绝便有些说不过去,只得来了。然后她就见到荣妃在德妃乌雅氏面前,恨不得尾巴都翘起来的样子。
惠妃呐喇氏和宜妃郭络罗氏也在,宫里的四妃倒是凑了个齐。
容歆挺从容地坐在明显留给她的凳子上,安静地听荣妃挑衅德妃。
“我们胤祉最是孝顺,当额娘的盼得是日日来晨昏定省吗?是孩子跟咱们亲近,是吧,德妃?”
德妃自获准从永和宫出来,三个阿哥几乎日日去晨昏定省,可母子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突飞猛进,教其他人看遍了热闹。
而且在荣妃眼里,三阿哥才不是受罚,一个差事不断的皇子显然是受皇上重用。
“诶呀,我差点儿忘了,德妃这么些年一直在永和宫里静修,几乎没参与几个阿哥的成长,很遗憾吧?”
真欠啊……
容歆看向手里捏着帕子,指甲都快要掰断的德妃,心说荣妃当年得亏遇到的是讷敏和孝昭皇后那样的中宫之主,否则还没等冒头呢,就得被早早厌弃了。
下一刻,德妃小指上的指甲断裂,血瞬间浸透帕子,被她迅速攥紧收进手中。
荣妃没注意到,容歆和惠妃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而德妃受到疼痛刺激德妃,立时清醒过来,身体轻晃了晃,眼睛一闭便栽向地面。
荣妃吓了一跳,直到德妃的宫女在她撞到地面之前,接住了她,脸上才有了些许血色。
宜妃也惊了一下,容歆和惠妃全程脸色都没变过分毫,显然没被德妃的把戏糊弄过去。
“愣着干什么?”荣妃轻斥道,“还不将你们主子扶回去!”
等到两个宫女动起来,扶着德妃渐渐离开这里,荣妃才色厉内荏道:“真是扫兴……”
宜妃捏了颗花生,边剥皮边嘲笑道:“人家在永和宫里不见天日这么久,哪能没点儿毛病,谁教你邀请她呢?”
荣妃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愤愤地坐下,将桌上的零食碟子全都拉到面前,“这也都是我准备的,没有客人礼貌的人,没资格吃。”
“你!”宜妃花生皮一扔,气道,“你幼稚!”
荣妃毫发无伤,还嗑了个瓜子,皮扔向宜妃。
宜妃嫌弃不不行,站起身拂衣襟,那架势像是一块儿瓜子皮脏了她全身一样。
惠妃闭了闭眼,深呼吸忍住甩手走人的冲动,转向容歆,心平气和道:“上一次阿日斯兰来京里,我没想到他会和宝娴成好事,未曾多关注,如今眼瞅着宝娴又长了一岁,出嫁之日越发临近,我这个做玛嬷的舍不得,便想问一问你额驸的为人。”
容歆笑容不减,“皇上指婚,必定是极好的人选,惠妃娘娘放心便是。”
宫里的女子,前一秒翻脸后一秒便能继续言笑晏晏,反倒是像荣妃和宜妃这样,表面上针锋相对才下不了死手。
当年惠妃对容歆张牙舞爪,容歆没放在心上,惠妃也能在之后的接触中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因此,除当事人之外,谁也不知道有过那么一遭。
惠妃面上看不出对容歆的回答满意与否,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荣妃,淡笑道:“我自然是信得过皇上的。”
荣妃则是在她话音落下后,问容歆:“太子殿下出宫已有半年多,可说了何时回来?”
容歆神色不变,不着痕迹地扫过几人,随意道:“殿下出宫乃是为正事,自然不会随意将外头的事随便说与旁人。”
“你哪能算是旁人……”荣妃说到一半,觉出不妥,收声,改口道,“听闻近来西藏那边儿不安分,皇上命太子殿下处理,属实教人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
“太子殿下身边众多侍卫保护,必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荣妃笑呵呵道:“如此最好。”
这时,前往永和宫的宫女回来,说是已经请了太医过去,皇上稍后也将去探望德妃。
荣妃顿时便忘了先前的话题,感叹道:“乌雅氏邀宠的本事,可真是了不得啊……”
宜妃趁她不注意,抢回一碟蜜饯,冷笑一声,道:“会生,又养的住,这本事才是了不得。”
荣妃和惠妃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有几分黯然。
容歆则是低下头,德妃可不是命好吗?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若非她一时忘形做了不该做的,以她的受宠,后半生想必根本吃不到多少后宫的苦涩。
而荣妃的兴致骤然下降,惠妃又不会为了她们找话题热场,这场简陋的赏花会就这么不了了之。
容歆回到毓庆宫后,简单与太子妃说了一下后妃们对太子的“关心”,然后便继续等待太子的信件。
太子也确实为西藏的动乱绊住了脚步,他身为储君,又调动军队的权力,只要西藏那边有不再受大清控制的趋势,他便立即调兵镇压。
但或许是因为军队集结带去了压力,西藏的动乱在剧烈燃烧起来之前,便已经渐渐有了熄火的趋势,可太子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经希见他近来笑脸极少,便不经意地提到:“听说那些传教士要回国了,就在这边的港口上船,殿下要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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