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睛越发的亮,“从来成王败寇,不该以百姓作伐,我始终是大清的太子,我希望大清江山稳固。”
立场是天然的,但若是在百姓努力抵御天灾之时,太子这个帮助他们的人受到伤害,民心必将大失。
如若这般,倒是比他先前打算的,更好……
“经希,行程继续。”
经希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出发前一直在交代侍卫们,一定要保证太子的安全。
唯有太子,十分安然,并不过分警惕,依旧如常对待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人。
但经希等人守卫的太过严密,很难教人钻空子,太子稍一思量,便提出踏上河堤。
那里净是青壮年,且较为狭窄,会使侍卫们分散些许,经希自然是不赞同,根本不挪脚,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太子当然清楚河堤不安全,他也不是非要冒险,只是以此来换取一些空隙罢了。
两人之间的对峙,几乎是无声的,经希不想让人发现太子的意图,手攥紧又迅速松开,默默离太子稍远些许。
太子满意地走进工人中间,随手帮一个百姓抬沙袋到肩背上。
而侍卫们无需太子吩咐,便各自找活,但无论做什么,始终保持每人看住一个工人的状态,保护着太子。
太子不急不躁,像是真的心无旁骛地帮忙一般。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原本接受他帮助,神情激动的工人眼神一厉,匕首从袖中滑出,奋力刺向太子的同时,吼道:“鞑子!拿命来!”
他一声吼下,周遭数人跃起,击向太子的侍卫们。
普通百姓吓得四散逃窜,尖叫不止。
太子迅速转过身来,匕首直直地向他刺来,他本能够躲开,但最终没躲,便教那匕首顺畅地刺进他的心口。
然后那刺客还来不及欣喜,便在匕首刺入他胸膛的一瞬间变了脸色,更加用力之后,仍是无法突破利刃前的阻隔。
太子左手抓住匕首刀身,紧紧一攥,血立即顺着手指流下,沾湿了胸口。
“太子殿下!”
经希目睁欲裂,挥刀砍向那人的颈项,血喷涌而出的同时,抽刀冲向太子。
太子捂着胸口,抓住匕首控制它不掉落,缓缓下滑,在落地之前被经希接住,甚至还分神地想:他分明极会演,先前装病只是失误。
而经希伸手去护他伤口,碰到匕首的一瞬,神情空白了一下,才继续焦急地喊道:“太子殿下!”
几个刺客见状大喊:“鞑子太子死啦!天佑我等!”
周遭侍卫们只知太子受伤,怒意上涌,更加奋力杀刺客,不多时便将人尽数杀尽。
忽然几道闪电划破长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雨打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经希等人迅速带走“受伤”的太子。
当晚,上游某一处河堤决口了……
第237章
寝室内, 太子躺在床榻上,床边放着破旧的衣物和一把匕首、一件软甲。太医正在为太子包扎手,经希则是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盯着太子,一片死寂。
“经希。”太子自知理亏, 率先打破宁静, “你……”
经希扭开头, 转向太医, 问道:“太子殿下的手可有大碍?”
太医小心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道:“回郡王,那匕首锋利至极,太子殿下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不过好在并未伤及筋骨,休养两月便可痊愈,不影响行动。”
“可有要注意的?”
“这期间万不可沾水, 否则恐会感染。”
太子闻言,清咳一声, 道:“我有分寸, 用的右手,也刻意避开了关节处……”
经希一听, 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果真是算无遗漏, 教人敬佩不已,只是不知容女官知道后, 会作何感想?”
太医在两人中间,颇为尴尬,可太子又未教他离开, 便只得稍稍退后, 安静地站在一旁。
经希今日气急, 已顾不上他此举乃是以下犯上,直以长辈的口吻,数落道:“您可有想过,万一您估算失误,那人是刺向你的脖颈,怎么办?”
“不会的,那人矮我一头,最有利的位置便是……”
“殿下!”
太子顿时收声,声音低了一个度,好声好气道:“我也是应急之举,自然无法提前知会你。”
经希看向那软甲,并不十分相信,但又不能明着质疑太子的话。
太子见状,解释道:“那是姑姑为我准备的软甲,从少年时开始,我只要出宫便会穿在身上。”
经希恍然,这倒确实是哪位仔细周到的容女官会做的事。
而太子发现他神情稍缓,掩在被中的手指动了动,面上继续为自己的清白解释道:“乱党混入工人中,我确实有顺势而为的打算,但只要他们行刺,便能达到目的,不必故意受伤。”
经希稍一思索便相信了太子之言,太子受伤确实会使效果更好,但是并无太大必要。
因而,经希的神情彻底缓和下来,问道:“那后续,太子殿下预备如何?”
“我既已受伤,便不该浪费。”太子沉稳道,“未免此事走漏风声,需得连宫中也瞒着,待回宫后再行向皇阿玛解释。”
经希皱眉,不甚赞同道:“不若派个人回京向皇上禀明真相,否则岂不是欺君?”
经希带太子回徐州府衙时,皇上的密探想必便已将太子遇刺受伤的消息送往京城,他们若不据实禀报,难保事后康熙得知,不会对太子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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